第B7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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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1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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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绵延传后学

——忆甬上书家沈元发 □张存

    甬上书家沈元发去世的消息传来,“浙东书风”传承又痛失了一员老将,不禁扼腕叹息。原本想,等“甬上四老“书展结束,到高桥去看望沈老师的。可是,他没有等到书展的开幕就走了,我的愿望也落空了。

    “雨过琴书润,风来翰墨香”,沈元发老师的书法气势磅礴,笔下带有豪放、凝练、坚韧、飘逸的神韵,雅俗共赏,在书坛有口皆碑。

    2009年,“一门三沈”,即沈元魁、沈元发、沈师白,在宁波美术馆举办了书法展。他们用书法来展现挚诚的艺术追求,同时也展示“浙东书风”绵延的传承,成了宁波书法界的一桩美谈。那天,书法同好云集,盛况空前。那本《三苑掇英》书法集,还是沈元魁老师提好签,赠送给我的。而今,二沈书坛名宿都驾鹤西去,物是人非,感慨良多。

    我和沈元魁老师是忘年交。他待人谦恭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我常去他的住处打扰他的清净,聆听他的教诲,受益良多。他说起工作、学书法的经历,就自然地会提到胞弟沈元发。他们相差十岁,性情各异,却有着相同的爱好。

    元魁老师说过,慈城是好地方,那里出过很多的文化名人。“浙东书风”的创立者梅调鼎就是那里的人。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不过,“浙东书风”不单属于梅调鼎属于钱罕属于三沈,更是属于喜欢书法的人,这就是传承。

    沈元发1941年出生在慈城的台棋弄7号。他们原来的家在1937年时被日寇炸毁,迁到了这里。等他长到十岁,写信给在上海谋生的胞兄沈元魁,说要学习书法。沈元魁接到此信,欣喜不已。他们的父亲沈菊人好读书,也喜欢书法,家中有很多的碑帖。沈元发就找来碑帖临习,后又得到慈城桥南老人凌近仁的指点,书法造诣日渐精湛。他四体皆能,尤善行草,青年时期就已蜚声甬城,耆宿赞其“以怀蛟吐凤以才,备化碧贯虹之气,所书方琮圆珠,雅俗共赏,见者知贵。”

    有一次,我去沈元魁老师家,他又说起弟弟来了。说他夫人近日过世了,无尽悲伤,写字做事都提不起兴致来,他的心脏也不好。言语中,透着关切和担忧。谁又会想到,元魁老师就在那年去世了。在葬礼那天,我见到了沈元发老师。他带着黑色的呢帽,魁梧高大的身躯,一脸的憔悴,就连那颗额眉上的痣也黯淡了。他虽然嘴上说,人总要故去,哥哥也是高龄了。可我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毕竟手足情深,无可替代。

    2017年的11月13日,天一阁举办了一场名为“风神秀逸——沈元魁先生书法赏鉴雅集”的聚会,我赶去参加。沈元发和儿子沈师白带了很多作品,都是元魁老师的书法,赏心悦目。在那里,我也见到了史波、施晓峰、钱文华等老友。那天的沈元发老师,穿着奶白色的夹克衫,头发没有染过,全白了,双目有神。我们在欣赏作品的时候,他去门口在册页上题签。我跟了过去,看他拿毛笔的手在微微的抖动。我问:“沈老师,你手怎么了?”“前几天摔了一跤,用手一托,伤筋了。还没有好呢。”

    下午活动结束,我打算回去了。沈老师说:“一起去吃夜饭。”我不好意思回绝好意,便答应了。记得那天沈老师喝了点酒,讲起以前给学生上书法课时的情景,笑声朗朗,格外开心。

    这也是我和沈老师相见的最后一面,竟成永诀。

    “浙东书风留神韵,风骨绵延传后学”。沈元发老师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担任了书法老师,给书法爱好者讲课。他把“浙东书风”的将浓遂枯、带燥方润、典雅肃穆、回肠荡气的特色,糅合到了讲学中去,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想当年,有商人出百万价钱,想买断“一门三沈”的书法,沈元发断然回绝。他说沈氏的书法要留给甬上的学人,继承发扬。文人不可有傲气,但要有傲骨。然而在筹建“浙东书风研习所”时,他却四处奔走,不遗余力,无偿将百幅作品捐赠。他的高风亮节印证了书家的风骨,令人肃然起敬。

    清风故人来,静夜泪湿巾,沈元发老师远行了,和胞兄沈元魁相会于天国。他魁梧的身影、朗朗的笑声,却挥之不去;他的翰墨书风,留在了甬城这片土地上,将代代相传,成为永恒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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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