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标题导航
dlrb
 
2019年06月17日 星期一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栀子花开

    □周文娟

    又是栀子花开的季节,满城栀子花的清香里,想起了外婆。

    外婆还健在时,每年一到栀子花开的季节,她总喜欢别一朵栀子花在发间,我们开玩笑说她是自带香气。她的温婉贤淑,就如同栀子花一般,有着花的芳香,但不会渲染自己的存在。

    从我记事起,外婆总是体弱多病,在不能外出帮外公干农活时,外婆就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每天想尽办法做出可口的饭菜。有时真的没什么可做时,为了省柴火省油,炒菜时锅边烙几个玉米饼,那也是做得规规整整,黄灿灿的饼上经常能看到绿的菜叶、红的辣椒丝点缀着。那时候,农村的孩子都是散养的,大都是抱着碗筷盛点饭夹点菜站在灶台旁吃饭,外婆从来不让我们在灶台旁吃东西,就是吃玉米饼,也一定是要摆放在碗里,等外公他们干农活回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时才开吃。饭桌上的规矩、“大家庭”的骨肉深情,都是外婆用她最柔软又智慧的方式教会我们的。

    喜欢栀子花的外婆有着极好的性格,作为最大的孙辈,我似乎从没看到过她发怒的样子。外婆的多病、生活的艰辛让外公尝遍了生活的苦闷和不如意,有时脾气不好。即便如此,外婆对人总是和颜悦色的,从不大声责骂孩子,从不与别人争高低。记得有一次,年仅6岁的我背着还不会走路的弟弟,要到奶奶家去。因为人小平衡掌握不好,调皮的弟弟从我背上翻了下来,掉到外婆家门口的小水沟里。听到我的大声呼救,外婆拖着病弱的身子急忙跑出来跳进沟里,从水里抱起弟弟。即使是遇到这样的事,外婆也不曾打骂过我,还在家人面前夸奖我,说我这么小遇到事情会想办法,知道大声呼救而不是傻傻地自己下河或等着别人经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童年是物资贫乏的年代,但我对此印象并不深刻,因为外婆总是忙而不乱,把生活打理得有声有色。老宅一到春天一片姹紫嫣红;一到初夏,空气中传来的都是栀子花的清香。外婆家那个古朴的餐桌上及还没掀开盖的锅里,经常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经常听到我们几个孩子的阵阵笑声。让我记忆犹新的是,蚕豆成熟的季节,农村的孩子会天天顿顿吃蚕豆,吃到深恶痛绝为止,可外婆总会像魔术师一样,把蒸熟的蚕豆串成项链、手链等各种造型;有时把蚕豆肉剥出来,用蚕豆壳给我摆出各种玩具,惹得村里的小朋友们都羡慕不已。在外婆的影响下,长大后的我更能获取生活中简单的快乐和满足。

    1992年,一直是家里顶梁柱的外公突然病倒,从生病到去世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那时大舅已在宁波成家,小舅、小姨都还没结婚。外婆的悲痛是隐忍的,她应该也茫然失措过,但当小舅提出要辞职远赴宁波时,她没有阻拦。后来,小姨出嫁了,二舅和二舅妈也到宁波来工作,她一个人留守在老宅,过上了真正的“空巢”生活。每年过年时,几个舅舅轮流从外地回老家陪伴她几天,她从不向他们倾诉自己的孤独和无助,总是尽自己所能做些家乡的美味慰劳奔波的子女。直到2002年,外婆被接到宁波,才算过上了儿孙绕膝的幸福生活。

    当打开记忆的闸门,在回忆写下外婆的点点滴滴时,心里已是一片温暖,惟愿天堂里也有清香的栀子花,让外婆与外公和和美美,过着健康而有仪式感的生活。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