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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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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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师恩

    □胡佳艳

    5月6日下午,大学同学群被一条信息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李炜老师走了。”惊愕之余,不敢相信。与留校的师姐确认,未料竟然是真的,不禁潸然泪下。

    得益于中大中文系全程导师制的优良传统,我从大一起结缘拜师于李老师门下,后对其教授的社会语言学方向感兴趣,因而本硕六年全程都由李老师指导,至今回忆起来实乃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李老师上世纪60年代生于西北,在中大读博后留校任教,长期在岭南生活。走南闯北的经历,让他既有西北汉子的粗犷与豪情,骨子里又有着南方人的细腻与柔情。

    语言学较为枯燥晦涩,可李老师总能很轻松地运用高超的语言艺术,将艰深枯燥的语言学知识讲得深入浅出、生动有趣。得益于早年京剧的舞台表演功力,他常常在课堂上唱吟念打,段子包袱信手拈来,有时一时兴起,还会当堂表演一个后空翻。据说后来因年岁渐长,有一次摔了个趔趄,方才作罢。这样一个活力四射、幽默风趣的老师的课堂,自然欢声笑语,精彩满堂,就连开全校性的讲座也是座无虚席。对此老师称之为语言的力量,还发明了一个词——“语力”。

    李老师特别善于将语言学原理和社会实际联系起来,任何一种习以为常或是不起眼的语言现象都能成为他的研究对象,比如颜色中的语言学涵义,又比如詈语中的社会学密码等。近两年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兴起,李老师开始致力于“一带一路”汉语教学,“把学问写在大地上”。由其主持研发的国际职业汉语培训及评估标准体系成为国内语言学界第一个教育部科技成果,他曾豪情满怀地表示,希望通过为海外运营的中资企业提供本土化运营的语言解决方案,筑起“一带一路”的汉语服务之桥。老师的家国情怀由此可见一斑。

    李老师爱学生,远近闻名。每每找我们讨论学术,一番疾风细雨的教导让我们自觉羞愧时,总会拍拍我们肩膀说“走,吃饭去!”然后点上一大桌的美食,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大快朵颐,“就是要让你们心怀愧疚,回去好好给我写论文,否则都对不起我的一桌好菜”。后来,在老师的指导下,我的本科毕业论文《从“红楼梦”称谓语看清代中国传统封建社会 》获得校级优秀本科毕业论文,老师高兴极了,接连请了好几顿大餐,美其名曰犒赏。时过境迁,美食的味道已记不清了,但老师开心宠溺的神态却深深留存心中。

    李老师爱美食,也乐意带朋友和学生品味美食。藏匿在广州珠江新城中的一间闹中取静的小酒吧是我们饭后的据点。老师常常笑呵呵地问我们女生要不要来点儿意大利的冰淇淋,然后和朋友们挥斥方遒,豪情万丈。他教我们如何品尝上好的德国黑猪肉片,配上恰到好处的红酒,美食、美酒,芳香甘甜,还有散场前一大帮人大声合唱的《阿里郎》,悠扬的旋律常常回旋脑中,动情动人。

    毕业后我回到宁波,与老师相隔两地,少了联系。只是偶尔趁出差空隙探望过老师。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中大的大草坪上,他正忙着操办学校的草地音乐节,神采奕奕,一如往昔。也记得临别时,他给我的那个温暖有力的拥抱,却未曾料想那是最后一面。

    听闻老师在重病期间曾描述过这样一个梦,梦里老师到了一个五彩斑斓、鸟语花香的地方,在那儿感官是打通的,可以用耳朵闻,用鼻子听,用眼睛说,用嘴巴看,一如追悼会上送别老师的那曲《伦敦德里小调》,美好明净而开阔。我想,最终没能战胜病魔的老师,想必是去了那样一个天堂般的地方吧。愿老师在那清风明月的彼世界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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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