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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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31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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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潘玉毅

    今年过年要比往年来得更早,12月的风一吹,回家成了家住远方的同事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许多年轻的同事不理解,问他们因何会这般期盼?在他们看来,如果真想回,路远的请个年休假,路近的挑个双休日,几时不能回?而回答他们的多半是笑而不语。

    回家,两个字,十六画,看起来平常无奇,实则已流淌于国人的血液之中,从古至今,生生不息。平常时候或许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压力,尚不觉得,到了年关,心中的思念会被放大无数倍。哪怕路途再远,风雪再大,也要找到归期,回家团聚。

    想要回家,是因为家里有父亲母亲,有兄弟姐妹,他们有可能富裕,有可能贫穷,但于离家的游子而言,是一样的珍贵,一样的无可替代。也许当你提着礼物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父母会批评你乱花钱;你休息才两日,他们会将满腹的唠叨说与你听,让你去相亲;正月里走亲访友,亲戚朋友之间会互相攀比,而不像以前那样发自真心地关心彼此。但即便如此,不回的话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心里会想、会念、会期盼,随着年关将近,与日俱增。

    这种思乡情切的感觉我亦曾体验过。十余年前,当我还是一名学生的时候,我在西安读书,因为路途遥远,一年只能回家两次——寒假与暑假。寻常时候,我犹能摆出一副“北海西山皆可忘,我来只为读其书”的面孔,但是回家的日子一近,家的影像便切换到了脑海里: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纷至沓来,没有了白昼与黑夜、现实与梦境的区分,想来,这种感觉,不曾离家的人是不会有的。

    回家,离家,就像月的圆缺盈仄,年复一年。以至于毕业一年后,我几经辗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乡——浙江慈溪。回到了家乡,也就不再有所谓的“故乡”。然则虽然没有了故乡的概念,但并不代表心中没有挂念,只不过思念的那头由“远方的家”变成了“家”。

    工作九年有余,除非是遇到什么避不开的事情,我每个星期都会回家,看看家里的鸡鸭和草木,看看书房里架子上的书,看小溪里的水是满是枯,看母亲在灶台旁忙碌。母亲做饭做菜的时候是不许我动手帮忙的,我所能做的就是趁机递一袋盐,递两棵葱,在母亲忙碌的间歇同母亲说上一会儿话。

    远离田间地头已有些年头,蔬菜何时种、瓜果何时熟我已全然不知,故而与母亲交流也聊不来专业的农事,而以琐事居多。虽则多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母亲说得很开心,我亦听得很满足。至于聊天的时长,全凭母亲的心情,有时半小时,有时是半天——当然,有时也与我的俗务有关。

    在我离开前,母亲总是从菜地里将新鲜的菜蔬割好打包,或者将水果从树上摘来洗净,让我带去与岳父岳母、同事朋友分享。四时不同,带的东西也不同,杨梅、桃子、柿子、番薯、芋艿、萝卜……虽是些家常小菜、山间水果,在城市里也能买得到,但不会如母亲准备得这么精细,也没那么新鲜。

    也正因此,离家之后,不管我走到哪儿,都能尝到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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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