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萍

    春天的风不急不躁，花儿们次第开放，良辰美景时，悦目赏心。

    花事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台。先是屋檐下的腊梅，小小的花骨朵，深深浅浅的红，暗香幽幽来。接着河边的迎春花也开了，黄色的花瓣，是那种明亮亮的黄，花朵小而繁多，让人眼前一亮，心也跟着透亮起来。不久，树上的玉兰花也大朵大朵地开放了，玫红色的，纯白色的，花朵硕大饱满，枝上没有叶子，整棵树全都被花给占领了。然后是灼灼桃花、浪漫樱花，都呈云蒸霞蔚之势，蔚为壮观，惹来游人如织。若是着传统服饰流连花下，或抚琴，或吟诗，或把盏，或挥毫，更是应景。

    诸多花事，盛大而繁华，各以其不同的观赏美感，吸引了众多游人的目光。然而细品它们的花香，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香气萦绕空中，粉粉的，甜甜的，时间久了，就让人觉得有点腻。

    众芳摇曳，欣赏这些花的人很多，我却唯独喜欢柚子花。一方面因为它在城市中不常见，物以稀为贵，我在露台上种了一棵，甚是宝贝；另一方面是因为它独特而清爽的香味，不像别的花，香气小家碧玉带着点脂粉味，柚子花的香是大刀阔斧、十分霸道的，一直沁入到你的五脏六腑才肯罢休。

    城里很少种柚子树，因为它观赏性不强，住在城里的人自然难得看到柚子开花。在乡下就常见了，农家院子里、小河边、山坡上、田野里，到处都能看到柚子树的身影。一年四季，柚子树的叶都是碧绿碧绿的，有些树枝冬天落叶了，来年春天又发出更嫩更鲜绿的叶，填补了那光秃秃的树枝，于是在同一棵柚子树上，能够看到深浅不一浓淡有致的绿叶，像极了一幅油画。

    四月中下旬，天气逐渐晴暖，正是柚子树开花的时节。先是枝杈的末梢结满了一个个蚕豆般大小的白色花骨朵，挤挤挨挨，抱团紧靠在一块。一两天的工夫，这些花骨朵就炸裂开了，每个都迸出四五片橄榄形的白色花瓣，向四周散发开来，花瓣正中竖立着一圈白色的花柱，花柱上分布着细长的黄色花蕊，花蕊中间是一个绿色的小凸起，那是它孕育的果实——柚子。五月，柚子花四周花瓣落尽，中间的小果实也就慢慢长大了。

    柚子刚开花的时候，同一枝树梢上花骨朵开得密密麻麻，团团簇簇，每簇都在十几个以上，照这个趋势生长下去，那果子还怎么了得？所以有经验的农人很注意修剪，七八月份，修剪一些徒长枝和内部交叉枝以及背上枝，去掉过多过密的小果，留下那些更向阳、发育更好的柚子，以便营养能及时跟上，同时

    也增加树间的通风性透光率。九月份，可以适当施肥，来提高坐果率，这些都有助于柚子成长。

    沐浴着春夏充足的阳光雨露，汲取了大地泥土的营养，秋冬时节，柚子树上结满了一颗颗圆润饱满的青柚，再过段时间，颜色由青转黄，远远看去，黄澄澄的柚子挂满枝头，十分喜人。到了霜降，柚子饱满，糖分充足，果实多汁，这是采摘柚子的时候，尽可以摘下来大快朵颐了。

    剥开外面一层柚子皮，四月份柚子开花时的香气再次席卷而来，一直沁入你的五脏六腑，这是穿越两个季节后历经半年多光阴的遇见。摘下一瓣柚子，撕开外面一层包裹着的白色透明的膜，柚子肉就呈现在你面前了，咬上一口，满口生津，唇齿清香，清新明目，令人难忘。柚子还有助消化的作用，当你食欲不振，或者吃腻了大鱼大肉的时候，吃一瓣清香的柚子是最好不过了。

    人们吃完柚子肉后，往往就把剥下的柚子皮扔掉了，却不知柚子皮也有很好的功用。柚子皮晒干后是一味上等的中药材，也可以把晒干的柚子皮切成丝，放在开水里泡茶喝。在老家，奶奶外婆那一代人心灵手巧，熟谙舌尖上的味道，还能把柚子皮做成一道风味独特的美食佳肴，把它切成片炒菜吃，清新去火，健胃消食；还可以拌上糯米粉、酱油、白糖等调料蒸熟后晒干，是一种非常好吃的开胃零食。

    柚子从开出白色的花朵到结出果实，甚至各种妙用，一直清新可人，香气清新。我在露台上种下这一棵柚子树，受土壤和营养的限制，和家乡的柚子树自然无法相比。但我不为开花，不为结果，只因推开门窗，便时时能与那翠绿的枝叶相见，时时与那缕缕柚香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