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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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1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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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饺子里的爱

    □周青

    锅里的水开了,母亲加了一些油,然后熟练地倒入粉,边用筷搅拌着边说,现在很多做饺子的都是拿粉用开水一泡,这样泡出来的粉做成的饺子就不会有柔韧的感觉。粉其实是要烧熟的,而倒上油是为了不让粉粘在锅上、手上。

    看看粉烧得差不多了,母亲就把粉倒入揉面盆,开始揉粉。开始包饺子了,母亲教我如何捏外皮,如何放馅,又如何把馅给包进去,母亲兴奋地传授着她的经验。我一边感触着母亲脸上如同久雨后的阳光从云缝中洒下来的那份明媚,一边认真地学着。时间匀称而和谐地滴答着,随着这样的节奏,母亲的思绪如同船只在记忆的长河里来来往往地穿梭着,我们的话语也像水草一般在生活的溪流中缠缠绵绵地拉长着……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又似乎走得很快。当包完芝麻馅的时候,我开始包咸馅。刚用调羹去舀馅时,才发现母亲在我原先准备好的原料里多加了一些黄澄澄的蛋。我先是一惊,随即又有点嗔怪母亲:“你怎么放了蛋?这样你不是不能吃了吗?”母亲笑了笑说:“放点蛋馅就滋润些,好吃些,我反正可以吃芝麻馅的。”

    我不作声了。我很了解母亲,在很多事上,她总是为我们考虑得多,为自己考虑得少。就像她很在乎我们去看她,但却可以做到不在乎我们不去看她一样。

    一直以来,母亲对我们的爱从不夸张,但却是无微不至的,她总是落实到无声的行动中。这种爱犹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从不狂泻却丝丝入心。

    我也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去爱我的儿子。儿子小的时候,喜欢吃梨。每次我总是给他削掉皮切成一片一片地给他吃,而留下的梨心总是留给自己吃。慢慢地我和儿子都习惯了这种吃法。有一天,小外甥女来我家,我叫儿子去削一个梨给她吃。儿子同我一样,把梨洗干净,然后削去皮,切好片,把盘子端给妹妹,自己却拿起梨心吃了起来。

    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恍然大悟:原来这种爱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作了无声的传递。

    自古以来,对“爱”的诠释林林总总,而我理解的爱应该是这样的:它可以不发在朋友圈,但需要默默付出;它可以不骄纵狂热,但需要轻轻缓缓滋润心田;它可以不期待回报,但需要实实在在的传递。如同藏在饺子里的这加了蛋的馅,虽然普通却内蕴深意令人回味,又如同这去除梨肉后的梨心,虽不甘甜却略含清香满带欣慰。这种爱,对施予者来说,是心甘情愿的播撒种子,享受的是耕耘的快乐,淡化的是收获的纠结;对接受者来说,是一种自然愉悦的成长,没有丝丝缕缕的繁杂牵绊,却又是真真切切的绿意萌发。

    母亲节期间,很多人在朋友圈里热闹地晒出礼物,晒起爱心。想到这些,我总是会感到一丝内疚、一点失落。内疚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似乎没有在这样的节日里像模像样地给母亲送过礼物;失落的是,我也没有收到过儿子送给我的像模像样的礼物。

    这种郑重其事的爱的表白,对母亲来说,一直以来似乎并不在乎,以至于让我们做子女的长期以来都忽视了。母亲是个极其朴实善良的人,又很有个性,她不善于做“锦上添花”的事,但总怀有一份“雪中送炭”的情,哪一位亲戚朋友有困难了,她总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长期的耳濡目染,让我的性格也似乎带上了这方面的色彩。对于亲情的培植与呵护也总是处于平平淡淡之间、细水长流之中。我的儿子也是如此,小时候不善于表白,长大后在这方面仍是显得很木讷。

    已入古稀之年的母亲,最简单的心愿是,希望儿女能时常听她说说话、陪她聊聊天。可我们却很少满足她这个极其朴素的心愿,常常以“忙”这仅仅一个字的理由,让这个简单朴素的心愿成为一种奢望。但母亲似乎对我们的“忙”很理解,也似乎习惯了我们因这个“忙”而滋生出的听她说话时的那种“心不在焉”。为了“纵容”我们的这一份“忙”,她尽量不打扰我们,不给我们添麻烦,总是有条不紊地安排好自己每天的生活,好让我们放心地去经营这一份所谓的“忙”。

    这个星期天,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正好把洗洗晒晒的事给免了。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想去看她。母亲有点惊喜,但很快又说她正忙着念佛,你有事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了。我说,我买两袋粳米粉来,我们一起包饺子吧。母亲说包饺子挺费时的。我说我今天有时间,你忙的话,你指导一下即可。母亲高兴地答应了。

    我曾经好几次说过要包饺子,但每次总是因花时太多的理由而没有付诸行动。来到母亲家,母亲早已准备好揉面盆,也已经在一只锅里放好水,正在另一只锅里炒芝麻,这是用来做甜馅的。我也准备了一些咸菜、笋丝、香干,那是用来做咸馅的。没买精肉,那是因为考虑到母亲长年吃素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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