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军

    五一假期，儿子在家做作业，我泡杯茶、拿本杂志，在一旁陪他。

    再有一个多月，儿子就要中考了……

    我和妻子的生活模式，早已调整到“临战”状态。一有时机，就像祥林嫂一般，对儿子各种旁敲侧击，各种利害分析，各种苦口婆心，各种语重心长。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儿子呢，却像是“温水里的青蛙”，不怼我们已是“阿弥陀佛”，大多时候就当我们是在“自说自话”，他该吃吃、该喝喝，管它兵临城下，我自岿然不动。总之，始终很难进入我们期待中的“发愤图强”状态。唉，真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儿子对读书一向不太上心，成绩一直在普高线上下，沉沉浮浮，徘徊不定。如果紧一把，或者就上了普高；放任不管，大概便只能去读职高。这也正是我们因之焦虑、因之着急上火的原因所在。

    我们还是希望儿子能去读普高。尽管我们也明白，以儿子的成绩，即便能上普高，那也是最普通的普高；即便以后能考上大学，那也是最最普通的大学；毕了业，怕是也很难找到称心满意的工作。但是能怎么办呢？生活，很多时候，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真是一句见骨见血的话。对儿子，我和妻子不但操心眼前，还未雨绸缪地操心他的将来。虽然我们也知道，以我们的能力，似乎是很难给儿子谋划个很好的出路，人生的路，最终还得儿子自个儿去走、去闯。所以，我们的操心，大多只是无用的瞎操心。明知是瞎操心，可还是没来由的操心，也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虽说不怎么用心，但其实儿子读书还是蛮辛苦的。这不，平常每晚的作业基本要做到十一二点这样子；好不容易挨到休息天，除了大把的作业要做，还要去各种补习班补课。

    补习班的效果，在儿子身上，似乎是没怎么看到明显的成效。虽然如此，虽然心疼高昂的补习费，但还是下不了决心不给儿子去补——成绩好的、成绩不好的，大多数的学生都在补；怕不去补，儿子的成绩更糟糕。最后，也是求个心理安慰吧，你小子要是以后后悔了，也别来埋怨我们，毕竟我们是给你尽力了。

    儿子今天做作业，倒是难得少见的认真，没有抓头，没有挠脚，没有一会要喝茶，一会要上厕所。更难得的是，此时此刻，屋外头似乎也是少有的安静。

    我们所住的小区，是一个开放式的老小区。我们这幢，前边是一条马路，旁边又是一条马路，楼下开着各种店，有超市，有药店，有理发店，有点心店。热闹是真够热闹，且不分白天和黑夜。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有的还用大喇叭录了音，循环不停地播放；各种汽车、摩托车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声声不息，有时更有改装过的汽车山呼海啸、惊天动地般地开过。到了晚上，又是各种猜拳行令、各种打骂叫喊，偶尔半夜三更，还有女人不依不饶、歇斯底里的哭骂声，把人听得心潮起伏，睡意全无。

    能怎么办呢？只能忍。想学人家“孟母三迁”，想给儿子搬家换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可毕竟搬家不是小事，更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无奈我们夫妻都赚得不多，一年到头，给儿子补课，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开销，钱在手头上，早已所剩无几。

    难得此刻室内室外一片平和安宁，更兼暮春时节，一窗清风，满目春阳，人的心头，不由也如这春天般的温馨明朗了起来。真希望儿子天天都能这么认真，外头日日都能这么安宁，当然更希望最终的中考，儿子能有一个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