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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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04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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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形象的艺术重构

    □清  宸

    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先生早年间的《初唐诗》、《盛唐诗》、《晚唐诗》及《他山的石头记》等作品,在中国读者群中颇具影响力。这本《诗的引诱》是先生新作,主要针对唐人诗歌群落,论述了王维、李白、杜甫、李贺、杜牧等名家的诗学特色。与咱们本土的诗词学者不同的是:宇文所安的唐诗解读思维迥异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思路,他善于用自己独辟蹊径的手法来研究唐诗,从西方人的视角和理念来探寻隐藏在一首首五言、七言、五律、七律背后诗人的思想变化和生活轨迹,尤其解剖出了后世眼中诗人形象形成、完善的微妙过程。

    比如王维,多数读者觉得这位吟诵过“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的诗人,一生过得风轻云淡。其实,王维也曾有过惊心动魄的生死历程。王维出生太原王氏,乃是世家大族,本人也是年少成名。唐玄宗因安史之乱从长安出逃后,王维被叛军抓获。据说他曾不顾一切地服食药物来假冒残疾,以免担任伪职。两京收复后,王维被关押,幸而一首当初写给好友裴迪的《凝碧池》中“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的句子救了他。之后的王维,更多书写的是些个人感怀的作品。他的诗作,基本看不到浓烈的情绪,也寻不见显著的技巧,而是雅致清新,流水行云,是唐人诗歌中极为高韬的一脉。

    就像我们认识王维是从他的诗歌入手那样,我们心目中的李、杜形象从某种层面而言,也是一种“文学形象”。“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是杜甫对李白的描摹,也是李白自己推出的公众形象。后人总说:杜甫可学,李白则不可。在宇文所安看来,这种“不可模仿性”的根源在于李白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和个性。而杜甫的诗,作者认为最大特点是“丰富”——“正像莎士比亚在我们自己的传统中,他的文学成就本身已成为文学标准构成的一个重要部分,杜甫的伟大特质在于超出了文学史的有限范围”。虽说“杜甫可学”,但纵观后世诗人,无论如何文采飞扬,至多也只能学到杜甫的一个方面。杜甫也写爱情与相思。古人抒发这类情感,对象往往是歌姬或情人,唯杜甫是写给妻子的:“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月夜》通过在异地欣赏明月的情景,折射出自己的思念之情。如此手法我们在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也见过,乃属寻常套路,偏杜甫能推陈出新,写出令人感怀的深情。

    一般来说,诗人往往在有意无意中刻画、树立着自己的形象;而读者,也在众多诗作中进行着符合自身文学审美的筛选,从而勾画出心目中的诗人样子。宇文所安作为一位严谨的学者,通过《诗的引诱》一书,对此进行了深入的探究、解释与提醒,有助于我们从更为客观的角度,去发现诗人形象借助诗歌艺术完成重构的种种奥秘。

    (《诗的引诱》  译林出版社2019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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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