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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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3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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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来碗咸齑汤

    □方名列

    老话讲“冬吃羹来夏喝汤”,在赤日炎炎似火烧的六月天,来碗经济实惠、消暑凉爽的咸齑汤,是老底子寻常人家饭桌上必须的。而对于“三天不喝咸齑汤,脚骨有眼酸汪汪”的宁波人来说,更是把普通食材的咸齑发挥到了极致。

    咸齑,不管是自己腌的,还是菜场里买的,可说是随手即得,花不了几文钱。咸齑又非常亲民,与一般的食材都可搭配,是名副其实的“百搭”。儿时住在老墙门,夏日傍晚,当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明堂的红石板上泼下了几大桶井水,暑气渐消,每家每户都把饭桌搬出来,犹如吃好日酒,就着穿堂风,享受这难得的晚餐时光。而此时,你看每家的饭桌上,似乎都有一碗早已凉透了的咸齑汤,只不过配菜不同而已。

    过去不宽裕,多数人家以素食为主,家庭主妇们更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张家阿姆(妈妈)的“咸齑番茄汤”,李家嬷嬷的“咸齑毛豆汤”,王家阿爸(爸爸)的“咸齑洋番薯汤”,还有诸如“咸齑丝瓜汤”、“咸齑夜开花汤”、“咸齑豆腐汤”、“咸齑蘑菇汤”、“咸齑蛋花汤”等等;条件稍微好点的,会来点荤腥,如“咸齑小黄鱼汤”、“咸齑海蜒汤”、“咸齑小虾汤”。墙门里有位小包阿达(叔叔),他会落泥涂,捉来小海鲜,常烧“咸齑杂鱼汤”。而住在最后面的上海阿娘(祖母)是劳保工人,其孙女来度暑假,会来碗“咸齑肉丝汤”,可说这是最奢侈的,常惹得我们“眼痒”。

    夏天还有“横鞭笋”。剥去褐黄色的壳,露出雪白的笋肉,切片切丝均可,无需添油,烧成“咸齑鞭笋汤”,原汁原味,非常鲜美。因横鞭笋比较稀少,在素食中可算是比较高档的。如没有横鞭笋,由茭白代替,那味就逊色了。倒是“咸齑羊尾笋汤”,毕竟是正宗的笋,其味也是比较鲜美的。

    记忆中,我家尤以“咸齑豆板汤”为多。豆板是晒干的倭豆剥的,乡下的外婆每年会把自己种上来的新鲜倭豆晒干,用白色老布缝的口袋装好,舟车劳顿地送至我家。每晚临睡前,母亲会抓一把干豆,浸在水中,第二天叫我们剥去豆壳,烧成“咸齑豆板汤”。吃多了,我们就会“抗议”,母亲无奈,有时会从菜场买来弹胡(弹涂鱼),放水放盐养在甑里,每天换水,可养好几天,每次用三四条,煮成“咸齑弹胡汤”。加入荤腥的汤,味道就是鲜美,特别是弹胡的肝,粉白色的,嫩嫩的,漂浮在上面,非常好吃。可惜一条弹胡只有一个肝。

    后来,有一种叫“榨菜咸齑”的也上了桌面。顾名思义,是用榨菜的茎叶腌的咸齑,辣中带酸,酸中又带咸,口味独特。

    过去常喝咸齑汤,实属有点无奈。现在的家庭条件,哪怕每天大鱼大肉也不稀奇,但作为极普通的咸齑,仍没有失去其应有的位置。再说夏日厌下厨房,烟熏火燎的,若烧一碗咸齑汤,那就既不用太多的烹饪技术,又不费时,两种食材往镬里一倒,加点水,就成了,操作简单方便。

    好的咸齑色泽金黄,质地脆嫩,香中带酸,食之生津开胃。特别是咱们宁波的夏日闷热异常,人处高温下,食欲减退。好味知时节,那就不妨来一碗凉爽可口的咸齑汤,从味蕾直达心底,足以征服周遭燥热的空气,使人浑身舒坦,精神顿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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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