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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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8月1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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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伴夏

    □钟穗

    冬瓜,按其字面意思来理解,应是冬天产的或冬天吃的瓜。可问题是,冬瓜明明是夏季上市,和冬天的缘分实在不大,这个“冬”字属于标准的“挂羊头卖狗肉”,同时还造成幼时的我,一度对它的名称深感疑惑。

    在外表迥异的瓜类家族中,冬瓜是最为憨态可掬的,而且体积最大,不少时候,一走进菜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冬瓜。憨厚好好先生的品格,不仅体现在外观上,还贯穿了它的成长历程。

    在田间劳作过的人都知道,“种豆得豆”有时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种(冬)瓜得瓜”却总能如约而至。

    春天时,将浸泡好的冬瓜种子往地里一播,有时间打理最好,没有时间问题也不大,冬瓜生性领情,它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噌噌地长叶,牵藤,开花,结果。

    它们先悄悄地从地下钻出芽儿,露出翠绿的小脑袋,不露声色地占领一片根据地。随着初夏气温的逐渐升高,冬瓜仿佛接到了冲锋陷阵的“集结号”,开始奔放地伸展开柔韧而又坚强的腰肢了。

    与近亲葫芦的秀气妩媚比起来,冬瓜简直就是瓜类家族中执矛的莽张飞抑或抡板斧的黑李逵,气势极其骇人。它的藤蔓一个劲地总想往高处爬,一旦抓住树枝或矮墙,就拿触须去卷,一圈又一圈,缠得很牢。而后,又迫不及待地开出了一朵朵黄色的花朵。

    冬瓜花虽远不及南瓜花的热烈、葫芦花的淡雅、丝瓜花的艳丽,却独有一种清新小姑娘般的蓬勃朝气,让人喜欢。“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花儿总能引来辛劳的蜜蜂、蝴蝶,将一块小小的冬瓜地演绎成动物的乐园,热闹非凡。

    过不了几天,叶片下便露出了拇指大小的瓜儿脑袋,一个个绿茸茸、嫩生生,可爱至极。它们努力地吮吸着大地母亲的乳汁,一天天长大,颜色也一天天变化。先青,后绿,再淡青,再绿中现白,到最后敷上一层成熟稳健的白粉,酷似霜雪落在上面,这便是“冬瓜”之名的由来。

    而此时的田间,常可看见个子硕大的冬瓜拖着瓜蔓,一个个胖娃娃似的或立或卧,在青绿的叶子之间做着美梦。

    别看冬瓜看上去矮墩墩,貌不惊人,实则粗皮内自有丘壑,着重于内在修养。作为清淡蔬菜中的“头牌”,冬瓜与豆腐一样,越是家常普通的烹制,越是有滋味。

    在乡下,冬瓜在夏季里的角色主要是用来烧汤。炎热的天气,人体需要补充水分和盐,冬瓜汤无疑是最实惠的一款咸汤。

    江南一带,素喜食笋。冬有冬笋,春有春笋,夏天则是鞭笋、扁尖当道。所谓“扁尖”,其实就是盐腌笋干,味道有咸有淡,用前需剪开成段,泡上半日。

    先将扁尖入锅煮出鲜味,再放入火腿,煮至汤沸后,改用中小火焖到肉香溢出,最后放入切块的冬瓜,待瓜块煮成透明时,即可上桌。

    这道冬瓜扁尖汤,未尝其味先闻其香。观来汤汁清澈,食则汤味鲜醇,冬瓜熟而不烂,且别有一股子令人无法停箸的淡雅之气,是夏天的一道好菜。

    冬瓜性情随和,和谁都能相处融洽,兼收并蓄,从不挑剔。因此有时也可变化一下,将火腿换成蛤蜊等物。蛤蜊数量不必多,十来只足矣,此汤又呈现出另一番水泽气息。

    喜欢冬瓜,喜欢它的质朴风格,喜欢它的玉质凉意,更喜欢在它青涩芬芳里延续的,那种返璞归真的家园气息和如烟如梦的夏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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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