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3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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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9月03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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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角俏舌尖

    □钟穗

    菱角,也称腰菱、水栗子、菱实、大龙,自幼在江南长大的我,对于它们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记得早年的家乡,有不少水洼陂湖都会种上菱角。每年春夏之交,便有藤状的菱茎从水底泥土里长出。渐渐地又有小小的菱盘露出,平贴在水面上,或挨挨挤挤,或稀稀疏疏,有微风吹过,那撑开的菱盘,便会像孩子般相互推搡嬉戏,好不热闹,构成了此时节中水乡特有的旖旎风光。

    仲夏,菱秧开出或白或红的小花来,细细的,弱弱的,星星点点隐在密密匝匝的菱盘间,好似娇羞的少女不敢示人呢。

    开花总是要结果的,水面下的菱角在经过一个夏日的孕育后,到了“秋风起时藕菱熟”的八月,它们终于成熟了,一年一度的采菱季也随之来临。此时的乡间,河塘里菱香四溢,船摇水荡,一派忙碌的采菱景象。

    采菱一般在晚饭之前。采菱女头戴斗笠,身穿短衫坐进桶里,然后以双手代桨,轻悠悠地荡漾在碧波菱盘之间。落日的余晖洒满河面,与沿岸的垂柳相互辉映,好一幅自然天成的采菱图。

    作为菱角落脚的衣胞之地,江南的菱角品种很多。上市最早,也最讨人喜欢的是那多次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红菱。

    红菱,俗称“水红菱”。刚从水里采摘上来的红菱,浅似桃色,深若玫红,肚脐上还带着一段碧绿的柄,湿漉漉、水灵灵,毫不逊色于芙蓉出水时的清雅之美。

    嫩的红菱,壳也软薄,只需指甲轻轻一抠,便能剥出羊脂白的菱肉。放进嘴里,柔柔咬一口,脆生生、甜丝丝,轻轻的涩味糅合着河水清妙味的菱汁,在嘴中肆无忌惮地弥漫,滋润着舌尖,柔润着味蕾,即便下咽后,依旧齿颊留香。那份不独爽口且更清心的感觉,也使得我至今仍固执地认为:若以蔬果超秋色,当非红菱莫属!

    当时间的脚步迈过八月,红菱刚刚退市,其他的菱角便大量上市了。其中一种体大丰满,翠绿如玉,俗称“馄饨菱”。馄饨菱最大的特点,在于老嫩皆宜入口,嫩菱固可生吃,老菱亦能熟食,那种甜中带糯的风味,好吃得让人直舔舌头。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每到秋凉渐深的时候,一些古镇的街头会出现叫卖熟馄饨菱的小贩。此类摊贩,规模小的,一般是将馄饨菱烧熟后放在藤篮里,用旧棉布焐着,走街串巷吆喝叫卖。而规模大些的,则会于路边搭个炉灶,支上铜锅,边煮边卖。那热腾腾的诱人菱香,能飘出老远老远。

    煮熟后的馄饨菱,软糯温香,有栗子的绵软,却又较之多出一份清香。那味道,让人不忍停手,在当时算是十分抢手的时鲜零食。

    在整个菱市中,殿后的是乌菱。乌菱的长相奇特,与大多数菱角有四个角不同,它只有两个向下弯曲的角,加之浑身乌黑锃亮,有着浮雕一样纹理的菱壳,人称“老乌菱”。乌菱个大,菱肉含淀粉多,不仅能煮熟了吃,过去还是提取淀粉的好原料。

    此外,乌菱既能吃也能玩的特性,最受小孩子们的欢迎。它的双角弯弯长长,像极了浓缩版的牛角。我们孩提时都喜欢拿老乌菱与别的儿童进行钩角比赛,如同牛的角斗,看谁的角更坚实不断,那也成了记忆中不灭的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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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