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红亚 来跳去的调皮可爱,比较讨人喜欢。 这些都是我当时作为一个偶尔才下田干活的农村学生,对田野和田间劳作的一些感受,更多的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其实像我父亲一样的农民们,一心忙着活计,根本不会在意田野里有什么好玩的、那些小活物有多恶心人。发现蚂蟥叮上了,便用手扯下来甩甩掉,哪里当一回事。他们也无法观赏田野里的风景,风景再好,都不能当饭吃。田野于父辈们,纯粹只是流汗讨生活的一个禾场。碗中的米饭,得来真是粒粒皆辛苦。 时代的车轮滚滚而来,农村的生活图景也发生了深刻改变。人工劳作换成了机械,播种收割有机器,除草用农药喷洒。田野不再是从前的田野,小昆虫们无迹可寻,那些可以直接入口的美味也不复再有。农村的孩子也和城里孩子一样,与塑胶和毛绒玩具为伴度过童年。他们分不清秧苗和稗草、螳螂与蚱蜢。他们甚至不知道棉花长啥样,有什么用途。 有时候我很庆幸,小时候的我曾与田野发生过关联,在它怀中奔跑撒欢,享受过甘美;在春天翻土的季节,呼吸过泥土的芬芳。一个在田野上成长起来的人,懂得这片土地上的物事。 不管怎样,变化了的田野终究也还是田野。除大片稻谷外,现在还能找到许许多多作物与野生植物,橘子、玉米、棉花、雏菊、芦苇、艾草……在阳光下,他们让人觉得温暖,亲切。 代,田野为我们提供了许多解馋的零食,与自然交融的童年时光,不乏诗意。 田间劳作就不好玩了。比如冬天凛冽的寒风里,帮父母种油菜,小脸冻得乌青,可怜兮兮的。上初中时,学校还放一种假,叫“农忙假”,就是农忙时期放几天假让学生回家帮忙干农活。农忙假安排在秋天割稻子的时节,田野上到处都是忙活的人,非常热闹。稻谷割倒后,捆成稻束,再用脚蹬式的打稻机直接在田里打下稻谷来。妇女们打稻谷,男人们挑起一担担的稻谷在小路上健步如飞。关于割稻子,我心有余悸。因为生手只要一不小心,手法不对,便有可能割到手指。那天我蹲下去还没放倒几束稻子,左手小拇指就被自己持镰刀的右手割中,开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右手紧紧握住小拇指,血从指缝间流出。我大声喊叫父亲,父亲带我到村医那里包扎。至今小拇指上还留有一道难看的疤痕。 比起割稻子,种秧苗更可怕。在摄影师镜头里,春天播种的图景美丽安宁,但他们或许不知道,水田里有蚂蟥、水蛭、稻虫,甚至水蛇,都是长相怵人的水中活物。蛇不常碰到,蚂蟥最多见。这玩意钻进腿里的时候根本无感,待到拔腿回家,才发现腿上挂了几道长长的血痕,那蚂蟥已吸饱血兀自滚了下来。我母亲常拿一把盐撒在它们上面,不一会它们就干缩死掉,流出好多血水,瞅着很解恨。水田里不咬人的是小青蛙,跳 最近去田野转了转。秋天的田野,明亮多彩如同画卷,令人眼目愉悦。阳光、稻谷、泥土和各种植物,混合成好闻的气味。游走其中深深呼吸,好似吸取能量,身心舒展。 比起小时候,周围的田野,其实味道已经变了很多。经过几轮整治,高高低低的地块被推平,很多小池塘被填,小树林被砍伐,失去了掩映交辉和错落有致的层次感。这种状态,比较适合机械化作业。现在的田地大部分都是种田大户包租耕种,相当于商业化运作,原先那种家家户户在田间劳作的场面早已消失。 我们这一代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人,童年和少年时光,还处于传统的农耕环境,田野留存了我们在其间玩耍的快乐记忆。玩泥巴、捉蜻蜓和蚱蜢、下河摸螺蛳、游泳;男孩子还玩弹弓,弹弓里夹上一粒硬硬的楝树果实,用来打鸟,或者欺负女孩子。最难忘的是田野上有不少可以直接食用的美味。比如小河边长着一圈茂盛的茅草,春天的时候茅草刚抽上来,嫩嫩的,我们叫“茅针”,可以吃。剥开叶片,里面包裹着新鲜白嫩的一根絮,入口清甜。一年四季都有吃的。春天里,我们在薄雾笼罩的小河边拔茅针,夏天下到河里采莲子和菱角,秋天寻找浆果,冬天则在燃烧过尚有余烬的草灰堆里煨蚕豆吃。在那些物质贫乏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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