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波 10月17日下午,女儿发来微信,说是已经顺利到达预定的出租房了,先去采购点生活用品,接下去自行隔离14天,才能去学校。 6月下旬,女儿收到香港科技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读的专业不能申请校内学生公寓,必须自己到校外租房子。于是,她开始关注香港的租房市场。每天,我下班回家,她都会将了解到的信息向我通报,“学校周边房子的租金都很贵”“10分钟车程内的房子已经租完了”“房东要求一年起租,租金一次付清”等等。某日,她说已经看中了将军澳地铁站附近的一间房子,可以先租半年,但是距离学校半小时公交车程。我说,太远了,你这个起床困难户,做事情又有拖延症,租房离学校越近越好,贵一点就贵一点吧,上课千万不能迟到。她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路远省钱的那一间,其实也没省多少钱,五六平方米的小间,放下一床一桌就转不开身了,每月租金7500元。 租房手续都是在网上办理的。几天以后,香港第三波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每日确诊人数升到三位数。不久,港校陆续在微博微信等平台发布通知:秋季开学只上网课。我顿时傻了眼,几万元租金会不会打了水漂?忐忑不安地叫女儿跟房东联系,问问能不能退钱。我心想着,扣点违约金也可以,只要大头能退回来就行。 女儿马上与租房业务员联系,对方说要请示一下老板。几天后,全款退还,一分钱也没有扣下。我喜出望外,感觉像是赚到了一笔外快。 之后的每一天,香港疫情成了我最关注的新闻点。每日确诊人数起起伏伏,三位数、两位数、个位数,那数轴上的波浪线就是我的心电图。 9月7日,网课开始了。10日那天我下班回家,女儿还在上网课,《中国艺术史》是唯一一门用中文讲授的课程,于是我蹭了半小时的课,老师讲的是南唐的山水画,软糯的港台腔很是动听。虽然今年上半年,宁波的中小学也上过网课,但是我真真切切零距离接触网课还是第一次。我好奇地盯着屏幕,老师讲课画面占屏幕上方的五分之四左右,下面一排是学生的头像。女儿告诉我说,这个美女老师名字叫傅立萃,先后就读于台湾大学和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可谓学贯中西。傅教授讲的是最传统的中国画,但时不时会蹦出几个英语单词,女儿觉得很自然,我则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认真听完。下课时,还提醒女儿送上一句“教师节快乐”,傅教授立即回复说“谢谢”。 网课就像是电大、函授,学习效果不能与正常的面授相比,但是疫情当前,谁也奈何不得。有一回与朋友聊天,他说,港校的网课毕竟没有时差,他家孩子去年底从美国回来后,一直在家里上网课,课时大都在深更半夜,苦不堪言。相比之下,我还是应该庆幸的。 某日浏览微博,看到有香港学生在吐槽网课,说是家里房子小,防疫期间,全家老小尽量不外出,螺蛳壳里做道场。开着视频上网课,视频里的头像虽然都只是一寸照大小,但是,头像的背景多多少少还会曝光家里的窘迫境况,他感到有点自卑。 9月下旬,香港每日确诊人数已经明显回落,老师在上课的间歇问了一句:“下个月开始实行面授和网课双轨制,来学校面授的同学请举个手?”只有四个同学举手。10月8日是双轨制授课的第一课,我在家里完整地蹭了一堂课。视频里,老师在教室里上课,讲台下只有一个学生和一个助教,非常冷清。 女儿观望了几天,决定10月中旬赴香港,于是重新租房。她跟原来的那个房东联系,对方说:你上回看中的那间房子还保留着,先付两个月的租金也可以。第二天又发来信息说:床单被套不用带来,给你买了一套新的。疫情时期,香港的房东做生意很是迁就。 从女儿发过来的视频看,房子很小,但很干净,还有个阳台。我特别关注了床上用品,崭新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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