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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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0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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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精灵

    □安殷

    夏日的乡村,白天是蜻蜓的世界。

    儿时,美丽的蜻蜓对于我们是个诱惑。看到蜻蜓停在水边的草或庄稼叶子上,我们想去捉时,口中会念叨着:“蜻蜓停停,我不是捉你,我是在捉沤驻(音同)苍蝇。”这段话要用宁波话来念,很押韵很上口,其中的“沤驻苍蝇”是粪缸边的绿头苍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蜻蜓的催眠曲?这曲子有时管用,有时不管用,关键还是看你手脚是否够快,能否在蜻蜓起飞前抓住它的翅膀。对于在空中飞舞的蜻蜓,用扇子扑打,或是用捕鱼的细网兜去捞,成功几率很大,但我们很少采用——小孩子也是有骄傲心的,对利用工具去捕捉这个精灵,有点不屑为之。

    蜻蜓有黑、蓝、红等颜色,我最喜欢红蜻蜓,就像捉江蟹时最喜欢红江蟹一样,没啥理由,就是喜欢红色。捉住后,一般就看看稀奇,过一会就放行了。如果想多玩一会,可以用一根线系在它翅膀下的部位,一头拉在手中,这样蜻蜓能飞,却飞不走。只是要远离家里的那只大公鸡,若是被它盯见,常会一口就叼进嘴里,吃进肚中,那就没得玩了。

    还有一种小蜻蜓,有宝蓝色的小身子、黑色的翅膀,落下时翅膀会合拢,收在背上,多停在河边的草叶上。成年后才知道这叫豆娘,哦,多好听的名字。

    我读高中时,小虎队的那首《红蜻蜓》是最火的时候。歌词里唱道:“红色的蜻蜓是我小时候的小小英雄,多希望有一天能和它一起飞。”歌词中有童真,也有告别青春岁月的微微惆怅,“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还要飞,就像现在心目中红色的蜻蜓”——这首歌也是我们的成长之歌。

    到了晚上则成了蝙蝠和萤火虫的天下。我对蝙蝠没啥兴趣,还是喜欢萤火虫。宁波人把萤火虫叫做火萤头,儿时很常见。那时的夜是真的黑,记得很小的时候用过油灯,是烧菜油的,还有美孚灯,用的是煤油,都是省着用的。就是后来有了电灯,乡民们还是舍不得多点的,所以家门外基本上是漆黑一片。而萤火虫就是黑夜里的仙子,它们从田边草丛中飞来,一闪一闪亮晶晶,翩翩起舞如精灵。这对小孩们太有诱惑力了,老想着抓来看看,究竟它是怎么发光的?

    抓萤火虫可以用网兜,但抓鱼的网孔太大,要用网眼小一点的。萤火虫飞得慢,迎头一捞,就进入网中了。简单点就像杜牧诗中说的用扇子扑,但是我们可没有这么讲究的扇子,手上拿的多是蒲扇或是席草编制的草扇。猛地一扇,将萤火虫打落在地,也不怕找不到,因为有荧光。小心地捏住,放入透明的玻璃瓶中。如果它是停在花或草上,慢慢靠近后将瓶口对准它,轻轻一抹就进入瓶中了。装入瓶后,盖上盖子,要钻几个孔,免得把它们闷死了。小伙伴们还比赛谁抓的多,不抓到十个八个是不肯罢休的。

    记忆中有种草,一丛丛的,开蓝紫色的花,据说是萤火虫爱吃的植物或是喜欢栖息的地方。到那里一般都能找到萤火虫,还别说,真的挺准的。长大后,才知道我们看到的是萤火虫的成虫,只有5天的寿命,它们的发光是为了求偶和交配,此时进食已变得次要了。雄虫会在二十秒中闪动亮光,等二十秒,再次发出讯号,耐心等待雌虫的一次强光回应,如果没有反应,雄虫再飞往别处。为了这5天的生命,它们要花50天时间才从幼虫变蛹成虫。幼虫则生活在水中,需要6次蜕变后才进入蛹阶段。幼虫喜吃螺类和甲壳类动物,捕到猎物后会先麻醉再将消化液注入其身体,将肉分解。也就是说萤火虫不是吃草,而是吃“肉”的。

    这点倒是和蝉有点像,高声鸣叫也就这么几个月,而在此之前却在地底下蛰伏好几年。怪不得古人喜欢咏唱蝉和萤火虫。

    如今,蝉声依旧,蜻蜓照舞,只是那些萤火虫却难得一见了。也许是因为萤火虫对环境的要求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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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