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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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8月1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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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 琐记

    □王梁

    那天上午去干洗店取衣服,老板娘手上给我整理装袋,眼睛却一直往电脑屏幕上瞟,音箱里隐约传出些嘈杂声响,她年幼的孙子还不时拍小手鼓掌,我随口问了句:“在看乒乓球比赛啊?”我记得那个点刚好是陈梦与新加坡选手的半决赛。

    “是的!是的!”老板娘回应,“这场就随便看看,等下跟日本队打才好看。”她指的是11:00开始的孙颖莎跟伊藤美诚的半决赛。这场比赛确实牵动了太多人的目光和心思。

    后来的比赛相信很多人都守在屏幕前从头到尾观看了,这收视率估计超过了晚上的决赛。孙颖莎好样的,4:0干脆利落地将伊藤美诚斩落马下。

    这就是乒乓球,在我们这广大的国家里,大江南北、男女老少,不知道乒乓球为何物的人应该少之又少,很多人还都能随口报出几个著名运动员的名字。此外,很多人也都能打上几拍,虽然大多数人也没正儿八经地受过培训,但看多了,照葫芦画瓢,随便比划一下就觉得像模像样的,好比那武术太极,一招一式好像长在中国人身上似的,施展开来特有味道,看着顺眼。

    在我小时候,乒乓球大约是我们为数不多能够

    从事的体育项目之一了。家里穷,但两张可以拼起来作为球台的八仙桌还是有的;学校也穷,但一块水泥台子也还是有的,再就地取材用薄木板锯出一副球拍,几块砖头加一根杆子搭成球网,然后就可以你来我往打球、打比赛了。那些水平高的长久占台为王,水平差的只能一次次排队等候去打上一局过过瘾,依然乐此不疲。

    现在的人喜欢讲究,打球要穿运动服、球鞋,否则身子活动不开;拍子要用几百元以上的,否则胶皮太差影响技术发挥;球台呢,怎么也得红双喜的。想想我们那时候,管它直拍横拍、有皮没皮,管它正手反手、弧圈旋转,打就是了。最厉害的招数就是扣杀,一板子扪下去,对方能接起来才怪。

    老辈人打球基本没有技术可言,怎么顺手怎么打,打球就是图个乐子、活动身子、打发时间,胜负无关大要。尤其在冬天,打打球,热热身,驱寒保暖,少生冻疮,特别受欢迎,连平日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父母、叔伯以及姐姐妹妹们也抢着要参与进来,一家人或是左邻右舍打成一片,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高手在民间,当然也有打得特别好的。我初中时去外面读书,周六周日回家返校都会路过一个集镇的繁华地,十字路口空地上摆着一张略显陈旧的蓝漆白网乒乓球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与各路人马打擂台,乒乓球爱好者可以与他决斗,21分制三局两胜。输了,给老人5毛钱;赢了,老人给5块钱。这个赌注就显见老人的非凡球技了,但见他站在球台一边,身子几乎不用移动,左拍右挡,白色乒乓球好像被他发功护住了一般,鲜有失手的,而对面的人常常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高手皆寂寞,愿意与他打球赌输赢的人越来越少,后来这球台主要起到了场地租赁的作用,别人相约来打球,多少时间给老人多少钱。又过了几年,球台消失不见,据说老人得病去世了。

    我儿时随大流学会了与人打乒乓,水平不高,但马马虎虎还能与人交手过招。工作之后,单位里有很多张乒乓球台,我还给自己买了一副上百元的球拍,对打乒乓热乎过一阵子。然而近些年几乎不碰它了,一则是年龄增大体力跟不上,加之有了更多的运动选项;二则童年自发形成的“野路子”,打球习惯不受“正规军”高手待见,愿意陪我玩球的人越来越少。儿子读幼儿园时,出于保护视力的目的,曾送他去私人教练处学球,儿子手笨,愣是没学会,只能对那些学上几天就能一下下拉出一道道优美弧圈的孩子们艳羡不已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父子俩津津有味地看球、评球。生在这个乒乓国度,这小小白球算是扎根在身上、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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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