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阁主 绘

日本七福神

    提起弥勒佛，人们首先会想到大腹便便、开怀大笑的形象，“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弥勒佛原本不是这样，五代十国以后，弥勒佛造像融入了许多世俗元素，形成大肚、微笑、手持布袋的形象。弥勒佛的中国化过程，发生在宁波奉化地区。如今，奉化溪口的雪窦山已成为弥勒道场。

    五代时，明州（宁波）奉化有一座岳林寺，寺有一僧，法名“契此”，号“长汀子”。契此体形肥胖，心宽肚大，言语无常，举止癫狂，常以禅杖挑一布袋出入街市。别人供养的东西，他统统纳入袋子里，却从来没见他把东西倒出来过，他那袋子似乎无所不包，无所不能，十分神奇，所以，人们称他为“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身上常发生奇异之事，他曾雪中卧而身上无雪，人以此奇之；只要他穿上蓑衣在街上疾走，片刻就会下雨；他脚踏木屐在大桥上倒立，天气就会由阴转晴；他示人吉凶，无不灵验。因此，布袋和尚被看作是弥勒佛的化身。而他在世时，人们却不识其相，有偈云：“弥勒真弥勒，时人皆不识”。等他去世以后，人们开始争相描摹他的形象供养，《宋高僧传》载：“江浙之间多图画其像焉。”

    宋元时期，浙江地区佛教兴盛，尤为盛行弥勒与观音信仰，一度出现“家家弥勒佛，户户观世音”的景象，信仰布袋和尚的风潮很快从宁波传到了日本。

    日本民间信仰中，有一个多神组合的群体，称“七福神”，相当于中国的“八仙”。他们分别是：惠比寿、大黑天、毗沙门天、辩才天、福禄寿、寿老人、布袋。七福神各持所长，有的兴财运，有的招福延寿。七神之中，只有布袋是真实的人，其他均为各类神祗。布袋和尚在日本同样被信奉为弥勒佛的化身，他的职能是保财运亨通、家庭幸福、和平与安全、不老与长寿，并且还保佑生育与健康。

    以布袋为主题的佛画，在日本禅宗人物画中最为突出。日本的布袋画，多姿多彩，以布袋独姿者居多，常见的有指月布袋、眠布袋、踊布袋等，也有些描写的是布袋与童子玩耍的画面。

    日本民众中个人收藏的“重要文化财”《崖下布袋图》广为人知，此图出自日本著名画派“狩野派”的鼻祖狩野正信（1434-1530）之笔，也是其代表作。纸本墨画淡彩，109.0cm×40.0cm，画面上方写有当时的五山僧人景徐周麟（1400-1518）的赞，堪称日本水墨画的杰作。

    布袋和尚既是一个人，又是一尊佛，或为人间弥勒。布袋形象传入日本，犹如一场春雨，滋润日本大地。在日本，布袋成为人人供奉的七福神之一，走进千家万户。

    ●作者简介

    李广志，1966年生，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日本研究所所长、宁波文化研究会理事。研究方向：中日文化交流史、日本历史。著有《万里波涛东瀛路—南宋临安海商谢国明与中日交流》；译著：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日本遣唐使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