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宁波市博物馆（笔者翻拍）

    据史书记载，曾有两个日本皇子来过唐朝，一个叫真如亲王，另一个无姓名，只称日本王子。记载两人的史料一个出自中国，一个出自日本。但是，查对正史，只发现一个天皇的亲生儿子来过唐朝。那么，这两个王子究竟为何人？二者是同一人，还是两个人？或者说，哪个是真王子，哪个是假王子？

    先看看中国史料记载的日本王子。唐人苏颚编写的《杜阳杂编》（卷下）记载此事，大意如下：

    唐宣宗大中年间（846-859），日本国王子来朝，献宝器、音乐。王子善围棋，要求与国手对弈，宣宗皇帝命宫中棋手顾师言出战。王子自备棋具，玉制棋盘，棋子由冷暖玉做成，冬暖夏凉。

    二人对局难解难分，至三十三手，顾师言生怕辱君命，而汗手凝思，方敢落指，于是，突然使出一招，谓之“镇神头”。王子顿时瞠目缩臂，投子认输。回到住处后，王子问接待外宾的官员：“他是贵国第几高手？”官员答：“第三。”王子心有不甘，希望能与第一高手对决。官员说：“你若能战胜第三，方得见第二，胜第二，方得见第一。刚才你败给第三，怎能见第一呢？”王子叹道：“看来小国的第一名，还是胜不过大国的第三名啊！”其实，顾师言是当朝第一高手。

    这段故事在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不仅因为故事情节扣人心弦，重要的是，在围棋史上还留下一招“镇神头”的迷局，并且在当时有好事者，尚有顾师言《三十三镇神头图》，今已失传。《杜阳杂编》是一部笔记体小说集，包含一些神奇怪诞之事，其真实程度，大打折扣，不足为信。尽管《旧唐书》和《册府元龟》中也记载了此事，但其史料来源则出自《杜阳杂编》，这使得不少人认为历史上确有其事。

    然而，唐朝存续的大约三百年间，几乎不见日本国王的儿子来朝。直到唐懿宗咸通三年（862），才有一位日本王子来过大唐，此人便是真如亲王。下面看看日本史料记载的这位王子。

    真如亲王本是平城天皇（774-824）的第三皇子，原名为高丘（或高岳），他曾在11岁时，被立为皇太子。810年，日本宫廷发生政变，史称“药子之乱”。受其影响，高丘被废了皇太子之位。仅做了1年多太子的高丘王子，遂削发为僧，皈依密教高僧空海门下，修学密宗，法号真如，后称真如亲王，或曰头陀亲王。真如亲王实际踏上唐土是在862年，这与顾师言同日本王子对弈的大中年间，在时间上不相吻合，所以这两个王子应该不是同一人。

    日本贞观三年（861），真如申请入唐求法，三月，得到天皇许可。筹划一年之久，862年乘大唐海商张友信的船，开始了西行求法之路。

    张友信是一位具有丰富航海经验的明州大商人，他同时又是造船师，并且在日本大宰府兼任大唐通事官职，精通日语。此次，九月三日，张友信驾船借东北风，飞帆西进，仅用了四日三夜便到达明州境地。从九月到十二月，亲王在明州城内停留了三个多月。

    可见，史上真实的日本王子不仅来过大唐，而且已经64岁高龄，是一位潜心修行之人，可谓有德高僧，他的事迹是中日佛教友好交流的有力见证。他的性格与顾师言以“镇神头”之招降服的日本王子相差甚远，史料中未发现真如有过下棋的记载。可以认为，善围棋的日本王子是个虚构的人物，入唐求法的真如亲王则是个真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