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为祁连山贴上一个恰当的标签,让它在中国众山族群里有一个鲜明的辨别度,但常常无解。 说它高吧,喜马拉雅会有意见;说它长吧,天山山脉会见笑;说它年纪大吧,众多造山运动中崛起的大山名山或许会群起反对。 从自然地理上看,祁连山虽居内陆,却有着边缘化的尴尬。祁连属青藏高原,名列中国第一阶梯行列,但它的北缘,却是突然下降了二三千米的河西走廊,而且,近千公里长的祁连山脉与近千公里长的河西走廊一直以悬殊的地势差异并行着,相互映衬,形成了地理上的独特景观。 在遥远的汉代以前,祁连确实是在边缘上,中国之边缘。汉武帝元狩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数万精兵出陇西,过浩门水,经扁都口,进入河西走廊,深入匈奴驻地千余里,大败浑邪王,河西从此归入汉朝版图。汉王朝于此设立了武威、酒泉两郡,几年后又增设了张掖和敦煌两郡,史称“河西四郡”。匈奴民歌对此的反映是:“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隆冬时节,连低于雪线的祁连山麓都披上了银妆。一次短暂的旅行,让我再次走近祁连,感受祁连动人的美丽,感受祈连的万千气象。 回程时,我挑了飞机的靠窗位置。正是傍晚时分,祁连东段雪霁的山岭腾起了冬日难得的云雾。山峦起伏,云霞飘飞,夕阳在远远的山巅时隐时现,让人恍惚回到了遥远的汉唐边塞月夜,来到了李白“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意境里。舷窗之外,正是李白诗中的“天山”——两千多年前,匈奴人站在草坡上,望着这连绵接天的山峰,敬畏地喊出了“祁连”。祁连,在匈奴语中,正是“天”的意思。 面对云蒸霞蔚的祁连雪峰和飘带般的河流,我突然想到,可用“闪亮”来给祁连山脉打个标签:雪峰闪亮,冰川闪亮,河流闪亮,祁连的历史闪亮,祁连滋润河西的天功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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