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有把医生家属叫“医属”的,但既然有“军属”,称“医属”也合语法和情理,更何况在疫情吃紧的和平年代,医生已成为战斗在防疫第一线最可爱的人。身为医生家属,积聚了太多的见证与感慨、骄傲与担心、支持与不舍于一身。 要问医生家属,平时最怕的是什么,居然是最怕听到妻子手机铃声响,尤其是半夜铃声。而最近这样的铃声偏偏就在那个凌晨响起。生性嗜睡的妻,接听深夜电话,却一如既往地如枪弹出膛般地快,要知道按正常起床,手机得设置三个闹钟才能将她唤醒。看她接电话时睡眼惺忪却口齿伶俐的样子,我想她此刻睡意未消却意志清醒,身心还处于分离状态。 这次是医院通知全体医务人员须在早上四点集合,前往执行紧急任务。见窗外夜色如墨,寒风阵阵,我想还是当车夫送睡意朦胧的妻去医院吧,谁叫咱是医生家属呢。 来到医院,看到各种车辆打灯转弯进进出出的如同白天,车灯照射下早已人影绰绰,看来像我一样由家属送来的医务人员还真不少。与妻叮嘱几句多加小心后,便开车回家了。不曾想没多久就收到了她的微信,说已经在赶往目的地的路上,等一下戴上面罩就不能发信息了,让我不要出门,注意安全。事后才知道是镇海区内发现了一例新冠病例,医院全体出动,前往事发地展开核酸检测和消杀等防控任务。而我们这次匆匆一别,也成了长久分别的开始。 晚上十点多还不见她回来,我又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她说刚到医院,正在进行明天的排班和核酸检测准备。还郑重地告诉我这段时间回不了家了。大概是想安慰我,又解释道:一是防控的要求;二是每天得凌晨起床出发,回家费不起路上来回的时间。我从她那里得知,现在全民同心支持,抗疫条件比以往好多了,他们不缺什么,独独最缺的是休息和睡眠,这是作为普通民众,即使是医生家属也支援不了的。在随后几天里,她们几乎天天都是这样披星戴月起早贪黑。那天妻在微信里留言:真的体会到了站着也能睡着的感觉和满足。还说到他们院长,在现场与他们布置完工作后,竟不自觉地躺倒在水泥地上,酣酣地睡着了。这些情形,以前只是在描述红军或解放军战斗事迹的故事里听到过,而听医生的妻说起,感觉是那样的贴近和真实。 那天,妻在家庭群里发了一张他们这组医务人员在现场的合影,让我们猜猜哪一个是她。照片里他们个个身穿防护服,骄傲地向前伸出大拇指。看背景的天空已是暮云四合、晚霞放红,估计是在这个核酸检测点完成任务后的喜悦和尽情释放。穿着防护服的他们个个都是一个模样,反正我是费了一点劲才认出她来。而同样作为医生家属的我丈母娘,我们给了她三次机会认自己的闺女她都认错人了。我安慰她道:不怪你认不出来,连你女儿乍一看第一眼也没找到她自己呢。 其实,这样的日子于我并不陌生。有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尽管锻炼抓得很紧,却减不下体重来,后来总算找到了作为医生家属瘦身不成功的原因之一。每天我下班后离妻下班还早着呢,于是我不是吃这样那样的零食充饥,就是先做一顿自己先吃了。直等到灯火阑珊夜深沉时,妻才下班回家,于是还得再为她做一顿。看她一脸疲惫憔悴,总得陪她再吃一顿以示关怀。如此每晚等于吃了好几顿,瘦身不成功只能怪作为医生家属自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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