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才 大清早,我还在甜梦中浓睡,忽被一声声清亮的鸟鸣叫醒了。我很诧异,哪里来的鸟鸣啊?我家居住在广场路上,整条街上打着灯笼亦难觅一茎小草或是一棵树。按理说,喜欢在高枝上筑巢的鸟类,是绝对不会光顾我们这样的“不毛之地”。久居城市,好久没听到这样悦耳的鸟鸣了,觉得格外亲切。 我起了床,披上了衣衫,赶紧拉开厚厚的窗幔,举头一望,哈!对面楼房的屋脊上似乎栖息着一只鸣禽,它依然还在一刻不停地鸣唱着。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鸟呢?鸣叫得如此婉转悦耳,听了叫人不得不心生欢喜。或许它是刚刚从主人的鸟笼里逃离出来,性子还没有变野;或许它是从深山老林里飞来的,却爱上了这儿人间的烟火气息。我仔细观察,鸟儿全身漆黑如墨,喙呈黄玉色,脚呈橙黄色,体形小巧。哦,对了,它不是伯劳、画眉、黄鹂,绝对是只八哥,这是我可以拍胸脯肯定的。我有一个同事,他家中的鸟笼里亦养着一对八哥,黑羽黄喙,跟今天的这只尤物一模一样。可惜的是有一天,我同事将两只八哥带到街心公园遛鸟,他还卖劲地挥起锄头挖蚯蚓给它们喂食,谁知不小心挖出了一条蜈蚣,其中一只八哥趋前吞而食之,第二天就死了。我同事为此很伤心,逢人都说这只八哥善解人意、颇具灵性。 我自己呢,亦有提笼架鸟的经历,但我养的并不是八哥,而是一只鸽子。那一年我还年轻,独自去游天台赤城山。就在我登山途中,倏忽瞥见一只鸽子在路旁不停地跳跃,我便追了上去。奇怪的是,这只鸽子并没有振翅飞去,好像它俟于路边就是为了等待我去捕捉它,它似乎已认了我这个新的主人。我终于将它捕捉在手。细观它,灰色羽毛中混杂着白色斑点,体形较丰满,大概是只野鸽子无疑了。我想我既然将它捉住了,成了我的宠物,也算是我和它的缘分吧!从今往后,我要好生对待它。回旅馆后,我将鸽子放进旅行包内,拉链只拉了一半儿,好让它透透空气。一路上经受了长途汽车的颠簸,鸽子总算到了新家。 鸽子也很聪明,经过一段时间调教后,它能在阳台上陪伴我读书,可以与“红袖添香夜读书” 相媲美。那天,我贪看一本十分有趣的书,忘了午休,鸽子便蹲在栏杆上作睡眠状,并不时地眨动着它的圆圆小眼睛,示意我午休去。后来,我家鸽子和一只雄鸽子私奔离去,让我好一阵惋惜。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今天晨光熹微,我又在清梦中恍惚听到了八哥的“叽里咕哉、叽里咕哉”的鸣唱声!它虽没有此唱彼和、隔山相应的同伴,也没有山光湖色、林木葱茏的映衬,但它栖息于屋脊之上以独唱的歌声,透过垂挂的窗幔,透过敞开的窗玻璃,透过破晓的蓝天,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真要感谢八哥,是它清晨给我送来了美妙的歌声,让我陶醉其中,不知老之将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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