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炯

    难得去趟菜场，惊觉飞涨的葱价之后，便想着能够回归农家子弟的本色，在家里开辟一个小菜园子以供给日常所需，更美其名曰一位好的“烧菜工”必须要有一个私家菜园。先生、孩子见此情此景，就赶紧满嘴的“好好好”支持，生怕我又要生出更多天马行空的念想。

    所谓阳台菜园，也不过是收拾出来的洗衣台面，大小不过一平方米，但足以满足诸多乐趣。一边是颇有雅客之风的茶桌，一边是七拼八凑的盆盆罐罐绿苗，放眼望去，却是刚好刚好。所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每日里眼见着日渐长壮实的葱苗、发芽横长的土豆以及永远不会结果的番茄，确实平添了几分情趣。

    开始积攒各种储水罐，割去一半塑料壁，屯点土，便是一个简洁的种植器。把葱头有序地排列好，一对对插入泥土，再铺上一层薄薄的泥土，浇点水，就是这么简单——我负责的部分就只剩下每天的观望，其余的部分就交给空气、阳光还有葱头了。如法炮制大蒜头，流程像流水般畅快，甚妙。末了，还迫不及待地问老爹，大概要等多久可以出苗？老农民在电话那头大笑：“刚种下就想着收，这不是贪心是什么？”这才意识到时间都被焦急的我拨快了。

    有了期待，接下来等待的日子就过得更快了。赶上出差，吩咐家人一定要给它们晒晒太阳、浇浇水、听听音乐。虽然不确定我不在家的时日，葱们、蒜们、番茄们是否得到了良好的照顾，但确信它们在蓬勃地生长着。朝气蓬勃本该是一种生命的姿态，正如日本生活美学大师松浦弥太郎所说的，“不论多么小的事，要一直记得一定会有人接收到，然后怀着这份心去做”。生活不就是如此么？

    葱苗逐渐长了出来，冒出了嫩芽，起初是嫩小的尖，再是纤细的长，最后是水灵的鲜。不到一周，长势喜人，在丰收的喜悦下收割了第一批小葱，炒个鸡蛋，香气扑鼻。与其说是这些小葱点缀了鸡蛋，更不如说小葱才是这道菜的主角，颇有袁枚所说“有味者使之出，无味者使之入”的境界。

    有了小小收获之后，我更加热衷于各种种植。放弃了对花花草草的热爱，直接进入实用主义的境地。大冬天的开始折腾番茄秧苗，明明不是下秧的季节，非给予热爱裹挟下的空气、水分，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一顿倒腾，菜园因为个人技术问题仍处于耕耘阶段，但这似乎并没有阻挡我的热情。各种“下了菜籽不见长出，肥了绿叶不见结果”的状况层出不穷，被遗弃在家门口的各种盆盆罐罐也逐渐增多……

    窃以为，能够将日常琐碎过得像花一样的美好，才是真正的生活大师。这种美好，不仅是对事情本身的成就和获得，更是自我生命意义的探讨。因为有爱，才有味道，而有味道又激发了热爱。

    大概热爱生活的人都拥有这样热气腾腾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