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

    天地蛰伏了一个冬天，开始慢慢苏醒。

    早上五六点，晨光熹微，阳台窗纱随海风“呼啦啦”飘着，新年的第一缕春风就这样唤醒了小岛，也唤醒了我。凭窗远眺，东海上云蒸霞蔚，绚烂明艳……人类还在沉睡时，自然之手已悄悄绘出浓墨重彩的巨幅油画：天地庄严静穆的底色中，跳跃着燃烧着热烈奔放的生命之美。

    春天从海上醒来。

    天色渐亮，海上的霞光由浓郁转为浅淡，海风习习，波光潋滟，这无数碎金般的光芒一直铺到远天边，像春天里闪烁的希望、爱和梦想。如果可以永远沉浸和迷醉在这样的春光里，该有多么美好！

    天朗气清，春和景明，春天给海岛添了精气神。这是离陆地最近的小岛，两座雄伟的跨海大桥飞架海上后，第三座连接岛屿和大陆的市际跨海大桥又在筹建中。

    这样的海岛，一头连着海洋，一头连着陆地，它是我们希望和未来的象征。

    海岛的生活是诗意的，也是接地气的。

    去海边走走吧。沿着海塘，走向远处的大海。午后晴空丽日下，今天的海水出奇的蓝，这是我之前不曾见过的。从没想到，近海也能看到这么纯粹的蓝海水。也许是春天了，天色明净，能见度高，空气清新的原因吧。蓝汪汪的海面上，船影点点，尤其是那艘红色的大轮船，漂浮在蓝色海面上格外醒目。那深红，映衬着天蓝，此刻美得恰到好处！

    沿着石阶，走下高高的塘堤，离大海又近了几十米。海岸边堆着大大小小的礁石。如果不怕扑面打来的阵阵海浪，你就可以捡到附着在礁石上的小海螺。它们悠闲地栖在海边礁石上，就像是跟随海潮来看天空看风景的海底“小游客”。你随手轻轻捡来，不费啥力气，看着一个个小海螺尽收囊中，这感觉真不像在赶海，似乎有点不过瘾……

    除了那些小海螺以外，这个季节更多的还有牡蛎。它们是极鲜美的佳肴。如果想尝尝牡蛎，就需点小力气。牡蛎和海螺不同，它们个个紧贴着礁石生长，也不知道这样有多久了。大片的海水退潮后，一块块裸露的礁石上密集着无数的大小牡蛎，如果徒手，那是无法挖到牡蛎的，必须有专业挖牡蛎的小工具，比如那种小撬刀，还有两端都是尖角的小铁榔头……在海边“叮叮咚咚”敲打一两个小时，这些牡蛎就是晚餐桌上一道美味海鲜了。只是牡蛎碎壳的尖刺很容易扎到手，挖牡蛎时常常要很小心才是。

    生活在海岛的人们，永远不用愁没吃没喝啥的。自古以来靠海吃海，何况春天回来了，大海给他们送来了更多的美味海鲜。近海的滩涂上，看见有渔民养殖蛏子，用渔网围着养青蟹；长长的海塘里侧，还有许多方块状的鱼塘，这里应该养殖着美味的鲈鱼吧……

    海过不来的田地上，春风也吹醒了大片的野菜。“春在溪头荠菜花”，午后阳光里，田野上大片的荠菜新鲜嫩绿，人见人爱；暖风里摇曳着星星点点的小蓝花小紫花……春天回来了！这时才发现这些野菜野花要比我们人类更热爱土地，也更热爱春天。

    那一缕温柔的春风，那一轮喷薄的旭日，那一程自由的车船……春天的含义就是等待和希望。

    傍晚，走在回家路上，偶遇上千只大雁，一群接着一群，它们飞过海湾，飞过鱼塘，飞过村庄和田野……一路展翅，向着远方，坚韧前行，团结有序，温馨暖人,它们是报春的使者。

    “一只燕子的来临说明不了春天，但当一群大雁冲破了三月暖流的雾霭时，春天就来到了。”美国著名环境保护主义者奥尔多·利奥波德这样说。

    春天，从海上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