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三江月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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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16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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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暖了深秋的明黄

    □钟正和

    我喜欢银杏树,最初是由它们的叶子开始的。记得旧时的乡间,这种银杏属落叶乔木的种植并不普遍。初识其叶,还是上初中后,同桌翻阅课本时,刚好被我瞥见有一片小小的金色书签夹在其间。形状如扇的它,清晰的细条纹理,纤长婉转的叶柄,于一片黝黑文字中露出一股透彻的黄。从同桌处得知,该种植物名为“银杏”。

    过了几年,学校借着翻新宿舍楼的机会,在楼东边的行道旁移栽了两排银杏树,这也使得我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种自冰川纪遗留下来的植物界活化石。

    当和煦的春风吹来,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便抽出一撮撮紧密相连的嫩芽来。在短短的数日内,它们悄然长大,不久便给整个树身披上了一件绿色外套。然因叶柄细长、叶子肥厚的缘故,细细的叶柄支撑不住它的片片树叶。故而,稍有微风拂过,便满树哗哗地盈盈摇动,摇出一树嫩绿的同时,也宣告春天的到来。

    转眼到了骄阳似火的炎夏,银杏树那或向上或向外伸展的枝叶,好似一把把大伞遮挡住闷热的阳光,让树下路过之人感受到阵阵清凉。

    大自然是最智慧的画师,当春日初萌的嫩绿褪去、夏天浓郁的苍翠剥离,秋日的金黄就自岁月之歌里流转而来。

    霜降过后,银杏叶仿佛有了魔力般由绿变黄,但还未黄到极致。等几阵西北风呼呼刮过,那丝扇状的叶子几乎在一夜间,彻底绽放出一种纯净的、透彻的惊艳之黄。平日里不显山露水、鲜少引人注意的它们,开始在丽日蓝天下,绽放出生命中最灿烂的色彩,张扬灵动地冲击起人们的视觉。

    我很赞同这样一句话:没有在秋天里赏过银杏叶的人,是不足以谈秋天的。正当人兀自惊叹于眼前这抹当属秋季的亮黄之时,那一片片的黄叶又纷纷离开了依偎已久的树枝,伴着秋风,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好似仙女般舞弄起了靓影,演绎出美妙绝伦的季节篇章。

    直至飘零在地,与大地母亲絮语出一条灿烂的金色小路,壮丽谢幕之余,还彰显出悲凉秋色里一份真正成熟而又经典的苍黄之美。看着那满地的绚烂,不由让人发自内心的赞叹:落叶之美,是如此令人心颤!

    若说银杏叶的光辉明丽属于视觉上的飨宴,那它们的种子——银杏(乡人谓之:白果),则令味蕾绵延。

    早年的家乡,街头巷尾有一种闲食——炒白果。通常,只要小贩一进弄堂,想吃的人便闻风而动,即便没钱买,也会围着担子看热闹。

    那会对炒白果绿莹莹的模样与温润的口感欲罢不能的我,一有机会,就会翻寻出家里的碎玻璃、破铜烂铁,随后飞奔到摊上换几颗炒白果解馋。这种摊上的炒白果,趁热剥食,有一种淡淡的苦味和悠悠的清香,妙不可言。尤其是那份细腻、柔软而有弹性的绵糯口感,正如汪曾祺所言: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如今,乡里不少的道路旁都种上了银杏树。于暮秋日走在街上,看到那满地金黄,情不自禁就会勾起往昔的一个个温暖记忆,犹似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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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