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天气离我们远去之后,真正的炎夏也就随之而至了。 诚然,夏天是炎热难耐的,但在古代许多文人雅士所吟诵的诗句中,却别有一番韵致,如宋代杨万里的“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唐代韦应物的“夏首云物变,雨余草木繁。池荷初帖水,林花已扫园”等,便可见一斑。在我以往的记忆与感觉中,夏天也总是那么美好,那么值得期待,那么让人留恋。尤其是童年的时候,它简直是我们欢乐的季节,大自然更是我们娱乐的场所。 农村的孩子打从五六岁起便时常结伴在野外玩耍了。比如在青草丛中捉蜻蜓,在庄稼地里抓青蛙、蚱蜢,在滩头上逮蟋蟀等,一整个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那个时候的大人呢,只要你不去玩水,能整天玩到晚而不缠着他们,还夸你乖呢。 到了上学以后,似乎就更期盼夏天的到来。夏天一到,暑假就不远了,一旦放了暑假,就少有约束,整个野外就是我们玩乐的天地了。伙伴们多是趁着大人在睡午觉时溜出门,就像搞地下工作似的,到哪儿等待集中,都是事先约好的。这会儿最感兴趣的节目就是去水中嬉戏。村旁有条小溪,自然地形成一个个水潭,不太深,很适宜我们这些小子游泳。伙伴们本来就光着头,赤着膊,只穿一条裤衩,这会儿呢,就连这仅有的裤衩也脱了,往溪岸一扔,便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开始,大伙都不会游,手足起劲地划动着,慢慢地也就学会了。 有时,会把伙伴们分成两拨,玩起打水仗的游戏来。有时呢,也会在溪边的草丛中捉鱼摸虾,运气好时还真能逮到一些,满心欢喜地拿回家,以讨得父母的欢心,免得挨骂。 不过,整个暑假也不光在水里玩。村后有个树林子,是祖辈为防水患保护村子而栽种的,全是一色的枫杨树,很大很高,浓密的树荫把灼人的阳光都挡住了。树下全是平坦的草坪,软软的,就像一个天然的森林公园。我们就经常在这儿或者打扑克,或者做游戏、或者爬上树去逮蝉。当玩累了,或者玩腻了的时候,便在草坪上睡觉,感觉很是惬意。 后来参加了生产队劳动,虽然不能像儿时那般肆意地玩乐了,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爱夏天。尽管炎热是不争的事实,但它有许多乐趣却是其他季节所无法比拟的。那会儿还不知道电视为何物,人们吃了晚饭后,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来到一个固定的集中场所纳凉,大家手摇蒲扇,或者聊一些趣闻轶事,或者讲一些民间传说与故事,岳飞传啦、杨家将啦、水浒传啦等,听得你入迷,听得你上瘾,每晚便早早来到这儿呆着。或者呢,让会拉胡琴的与会唱戏的来一番表演,唱一些现代越剧与现代京剧———那会儿老曲子已不让唱了。现在想来,真的很留恋那会儿的夜晚,把白天的疲劳,都尽情地付诸于这欢乐与笑声中,好有一种苦中作乐的况味,也充分诠释了“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这一句古诗的内涵。 再后来呢,我参加工作了,也娶妻生子了,但对夏日这份情结,却始终难以排遣,因为我一边工作,一边仍在种着责任田。对农人而言,不管时光如何流转,岁月如何交替,夏天,终归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季节,一个令人期望的季节。俗话说,不冷不热,五谷不结,没有夏天,就没有庄稼的收获,也没有大地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