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什坚信自由贸易，反对保护主义和孤立主义。甚至他一改刚才的轻松随意，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在任的时候，常在各种场合对美国消费者说，中国制造的产品给我们带来的只是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威胁，价廉物美，何乐不为？”此言表明了他在位8年间的立场，也与奥巴马对我第二个问题的回答一脉相承。

　　在反对保护主义和孤立主义的同时，小布什亦强调政府不可过度监管，要保持市场经济的活力，否则矫枉过正，过犹不及。“要改革国际金融体系，制定更‘巧’的金融监管（Smart Regulations）。”

　　有意思的是，2009年年初在达沃斯专防耶鲁大学校长莱文时，也曾聊到如何改进金融监管这个话题，当时我脑子里突然迸出了这个词：“巧监管”。意即金融监管不见得越多越好，而要恰到好处。莱文校长还夸我一句：“这听起来正像是耶鲁人说的话！学校没白培养你。”后来，希拉里国务卿和另一位耶鲁毕业生，也用smart来形容美国新的外交政策，即所谓的“巧实力”（Smart Power）。其实“巧实力”这个词早在2004年就被美国学者Suzanne Nossel在外交季刊上批评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时提出来过。Smart是个英语中的常用词，现在看来不仅常用，且确实好用。

　　布什出生在耶鲁，又在耶鲁读书，对它感情很深。他用他特有的口语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耶鲁真是个好地方啊！”（It’s a great place，isn’t it?）

　　当我向他提起格兰·格林伯格（Glenn Greenberg），他万分惊喜。格兰·格林伯格是我在耶鲁的项目赞助人，美国著名的投资家，也是布什中学和大学的同窗死党。我告诉他：“格兰说，读书时你给他起的外号叫Burger（汉堡包）。”他一阵开怀大笑。

　　从格兰那里听说的还不止这些。布什年轻时有过一段豪放的日子，沉迷酒精，五毒俱全，这个或许大家有所耳闻。但如此生动的描述却鲜为人知：在耶鲁，经常见他一脚踢开宿舍大门，拎着一大桶啤酒，邀同学一起豪饮。

　　酗酒一向是美国的严重社会问题，所以才有21岁以下禁止饮酒的法令出台。不过当他步入不惑之年，痛下决心戒除酒瘾，至今二十多年，滴酒不沾。凡在正式场合，别人的酒杯里盛的是香槟，他的酒杯里只有苹果汁。看起来，颜色没什么不同。

　　这一点亦有旁证。我的耶鲁同学———菲律宾前能源部长Vincent Perez就说过，一次在阿罗约总统举办的国宴上，主办方忘记了小布什的酒杯里要以苹果汁代替香槟，当大家举起杯，小布什一口喝下去，差点儿喷出来，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晚宴开始了，很多中国的工商界领袖按照我们的习惯向布什敬酒，要求他喝红酒，我便主动走过去告诉他们布什是不喝酒的。不过，他对酒的忌讳程度显然比我所了解的更为夸张。和他合影时，我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他说：“让我先帮你把这个拿开。”然后从我手中把杯子拿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照完相，又从桌上拿起杯子递还给我。原来，他不愿意让红酒杯和自己的形象一同留在照片里。

　　我问：“你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喝酒啊？”

　　他答：“我这一生的酒都在纽黑文（耶鲁所在地）喝完了。”

　　比尔·克林顿，既是继富兰克林·罗斯福以来第一位获选连任的民主党总统，又是美国有史以来第二位遭遇弹劾的总统。2001年他的任期结束，美国财政盈余达5590亿美元。因此，他卸任时，国内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对他作为总统的认可率为65%。当年55岁的他作为美国最年轻的卸任总统，媒体曝光率一直很高，至今仍是一位颇受欢迎的名人，在世界各地应邀演讲，参与公益活动。

　　我有幸多次与他近距离接触。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北京，1998年，他应邀访华，我还在外交学院读书。第二次是2002年在纽约，我作为“全球明日精英”之一，被邀请到耶鲁俱乐部与克林顿夫妇共进早餐。地点选在这里，是因为他们都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在此缔结了姻缘。第三次是2003年，也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他接受了我们的独家专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