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成钢 著 62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为了了解日本———这个离我们最近、情感上也最隔阂的邻居,我踏上了去往日本的旅途。 第一次去日本,本着职业习惯,我先到国会待了半天,见到了日本历史上第一对夫妻众议员。我和他们认识,曾在北京请他们吃过烤鸭,一同相谈甚欢。那次北京之行也改变了他们对中国青年的印象。他们怀着些许歉意告诉我:“过去,我们认为每一个中国人都是民族主义者。”我笑着说:“没什么,我们也曾经以为每一个日本人都是军国主义者。” 日本议员的办公室都很小,用纳税人的钱,不好意思铺张。很多议员雇用自己的姐姐或弟弟做秘书,这样可以少付些薪金,节省经费。国会面向民众开放,百姓反映民情,只要提前约好,到时便可推门进来。 在这里,我第一次了解到这样一个事实:几乎每一位日本首相在就任之后,都会拿毛笔写下几个汉字,甚至是几句中文,来概括自己的执政理念和政治思想。他们的书法功力也颇为了得。 田中角荣写的是:微风和暖。 中曾根康弘:蚯蚓断鸣千丈之井,回头仰天白云悠然。 竹下登:德必有邻。 宫泽喜一:水宽鱼大。 桥本龙太郎:百福。 森喜朗:春风接人。 小泉纯一郎:壮而学,老不衰;老而学,死不朽。 安倍晋:不动心。 福田康夫:信义。 麻生太郎:风雪育大树。 他们写下的每一个汉字都如此耐人寻味。 每次去日本,都是早上8:30搭乘国航班机到东京羽田机场,坐出租车20分钟到银座。在银座的丸之内大厦,有一家“寿喜锅”(Sikiyaki),每回都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为我们服务,我们已经成了熟人。日本菜分很多流派,寿司(Sushi)、铁板烧(Teppanyaki)、寿喜锅(Sikiyaki)、天妇罗(Tempura)、火锅(Shapu Shapuu)、鳗鱼饭(Ecl Rice),我都很喜欢吃。 我也喜欢日本的吉野家。上大学时,妈妈来北京看我,带我在新街口的吉野家吃上一份大碗牛肉饭,对我而言是最好的改善,外交学院的食堂实在不敢恭维。有一次在日本吉野家,我对一个小伙子称赞饭味道很不错,还让朋友帮我翻译,没想到那小伙子直接用东北话跟我说:“哥,再整一碗呗!”原来,日本餐厅里有很多中国留学生在勤工俭学。 日本人很怕给别人添麻烦。在地铁等公共场所,几乎没人高声谈笑,接电话也都低声细语,好像在开会似的。他们在地铁里戴口罩,通常是因为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而不是怕别人把病毒传给自己。他们如果生病在家休假,回公司时会给同事送上小礼物,感谢他们为自己代班。 日本皇家车队从皇宫出来,跟平民百姓一样在街上等红绿灯,甚至还排在出租车后面,没有交通管制。日本首相出行往往也要等红绿灯,首相秘书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帮首相计算堵车时间。 日本人喜欢奢侈品。银座有一家卖Birkin包的二手店,那里的陪酒女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同时向三个客人提出请求:“请送我一个Birkin包。”然后卖掉其中两个,留下一个,告诉他们每一个人:“这是你送我的包,我非常喜欢。”在那里你会感觉Birkin包在日本并没有很好的品牌形象。 日本也有很多优质的非奢侈品。比如在中国流行的“优衣库”和我自己很喜欢的United Arrows,价格适中,普通白领都可以消费,品质也很好。 日本警察跟中国警察差别很大。日本警察普遍是服务型人才,为你排忧解难;中国警察大多是训话型人才,摇下车窗就骂。 我从没见过日本富人炫富,他们认为那是一种耻辱。日本也没有“我爸是李刚”,如果有,无须舆论指责,当事人自己就要出来谢罪。 责编 胡晓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