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立平 慈溪市教育局

    去年年底，浙江省教育厅等14个部门联合印发《浙江省中小学生减负工作实施方案》（简称“省减负40条”），该方案将不赶超教学进度列入中小学校教育教学常规之中，其中特别要求小学一年级严格按课程标准零起点教学，还要求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开展“超纲教学”“提前教学”等。

    笔者认为，这些规定要有效落地，我们的教育者还需回答好基础教育宜快还是宜慢的问题。与处理基础教育快与慢关系相关的，还有处理急与缓、早与迟、难与易、严与宽等关系的问题。可见，基础教育把握好快与慢的辩证法是十分重要的。

    基础教育，应以“慢”为基调。

    首先，学生是一个称为“人”的生命体，其成长是有过程的，有自身规律的。从性质上讲，教育类似于传统农业，而绝不像现代工业，绝不会像把“原料”经过相应教育“工序”制成“产品”那样简单快速。其次，高效率快节奏的教学手段包括人工智能的引入，往往只改变学生成长发展的外因，不会过度加快学生成长成才速度。当然，“慢”不是指低效率，不是提倡少慢差费，而是按规律办教育，讲究循序渐进、稳扎稳打。

    基础教育中，不顾学生发展水平一味求快，会带来诸多弊端。过分求快，一易急躁冒进，不待“机会窗口”打开就盲目施教，最后无功而返；二易慌不择路，进而走弯路入歧途，导致“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三易使学生方寸全乱，心态不稳；四易造成学生学习基础不牢，做出学习效果上的“夹生饭”，后续改进难上加难；五易“雨过地皮湿”，似乎见效，实则不甚有效；六易热衷“短促突击”，犯下教育“大忌”，使学生心浮气躁；七易使学生身心疲惫，“警报”频频；八易使学生脱离不了“拐棍”，不能成为学习的主人；九易使学生只知赶路，不知为什么出发，不会欣赏“风景”，内生发展动力不足；十易加剧学生群体分化，培养了少数“尖子”，但代价巨大。简言之，基础教育工作者不可忘记“欲速则不达”“进锐者退速”等至理名言。

    王阳明曾说：“凡授书，不在徒多，但贵精熟，量其资禀，能二百字者，止可授以一百字，常使精神力量有余，则无厌苦之患，而有自得之美。讽诵之际，务令专心一志，口诵心惟，字字句句紬绎反复，抑扬其音节，宽虚其心意，久则义礼浃洽，聪明日开矣。”他以授书之事为例，说明教学进度不必过分求快，“授以一百字”虽放缓了学习速度，但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精神饱满，又有“自得之美”，并能“聪明日开”。

    当然，条件具备时，引导学生获得阶段性的快速发展，仍然是基础教育工作者所应追求的。做“慢”功夫是量变的过程，一旦质变预示要发生时，应引导学生乘势而上、突飞猛进上台阶。况且，在基础教育阶段，学生获得阶段性的快发展完全有可能的。因而，不妨以“慢”作为总基调，将快当成“礼物”，当成对“慢”功夫的奖赏。

    处理基础教育快与慢的关系时，前提是要统筹德智体美劳五育而并举之。当然，在一定阶段，应允许若干个“育”发展得快一些，以发挥其牵引作用，带动其他各“育”的发展。准则是要遵循教育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实施教育教学时要“宽着期限，紧着课程”，并将课程标准作为实施教学的“谱”。原则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宜慢则慢，宜快则快，具体以审视学生发展到什么阶段、能不能“跳一跳摘到桃子”进行判断。底线是不强调“一二一，齐步走”，允许学生自主“冒尖”。关键是要善于引导学生自主去把握好快与慢的辩证法，让学生逐渐掌握操控学习方面“调速开关”的能力。

    无庸讳言，现在基础教育中局部地存在着盲目求快的现象，有人曾归纳：基础教育出现了“学前教育小学化，小学低段高段化，小学高段初中化，初中阶段高中化，高中阶段大学预科化”倾向。可见，“省减负40条”的出台是十分必要的。其实，盲目求快非常要不得。过早灌输知识，学生所花时间多，学得很辛苦；而学生达一定年龄、有相应经验时，学习原计划要提前灌输的那些知识，会较轻松，所花时间也短。

    作为教育人，应掌握好基础教育快与慢的辩证法，科学处理好基础教育快与慢的关系，让我们的学生能从容地成长成才，而不应该让我们的学生过分地去追赶时间，因为时间就在我们学生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