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宁波市镇海中学教科所) 抗疫宅家那些天,除了上网课、做作业、读点课外书,儿子似乎没有其他事情可干了。 住的房子不大,容不得他腾挪辗转、撒欢奔跳,事实上他也懒得动,可以粘在椅子上半天不起身。当然,他喜欢玩纸飞机,折了一架又一架,在客厅与餐厅相连的空间里飞过来、飞过去。 体育老师给班级群推送了室内锻炼的演示视频,他不感兴趣,置之不理,倒是我教他的开合跳、胯下击掌等几个简易动作,总算还能比划几下,但也不肯持久。一天就这么点运动量,又管不住嘴巴东找西寻搜刮零食吃,脂肪在他业已超重的身体上肉眼可见地增长。 起初,疫情形势比较严峻,家家户户都足不出户,小区里安安静静的。慢慢地有了些松动,绿地、小广场等公共区域人逐渐多了起来,常常听到孩子们的喧哗,在奔跑、在飞车、在打球。我们趴在十四楼的窗台上,眼馋、心动。 与极度害怕病毒的妻子死缠烂磨,搬出“给孩子接地气、动身子、防近视”等无可辩驳且十分紧要的理由,终于获得每日下去一次的机会,前提是口罩、酒精消毒、不靠近别人等防护措施一样不少。 那几天其实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除了温度稍低。楼宇之间的空地、道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散步、运动、玩耍,小孩居多,大人也不少,因为都不用上班,也是难得的亲子时光。 儿子在草坪上飞飞机,我偶尔帮他捡飞机,偌大一个小区,居然找不到与他同样爱好的人,显得有些孤单。其他孩子以滑滑轮、捉迷藏、跑步、打球为主,很多都由大人陪着,特别是羽毛球,似乎是最受欢迎的亲子运动,随便找个地方,球在挥拍之间你来我往,挺出汗的。 有一群小孩,大概是几户家庭组合起来的,在圆形广场上,一会儿运篮球、一会儿跑步、一会儿跳绳、一会儿开合跳,玩得井然有序,热火朝天,应该是懂健身的家长组织的。 我看儿子歇了下来,眼睛盯着从另一幢楼下来的一家三口的健身课。妈妈做示范,一个与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还有一个小不点妹妹并排跟着做,先做热身运动,然后是多个姿势的拉伸,之后是跑圈、跳绳,看得出来,这个妈妈是经常健身的,身材管理得很不错,动作自然流畅,带着股潇洒劲。两个孩子,在她的熏陶和引领下,运动能力也如长在身上一般,灵活协调。 看男孩的服装样式,可能还是儿子同学,一问之下,果不其然,是他隔壁班的。儿子有些落寞,因为相形之下,自己的肥胖和笨拙显露无遗。我感受到他的难过,拍拍他的肩膀,这不完全是他的问题,父母的基因如此,而且妈妈也不太喜欢运动,爸爸又没有太多时间陪他。 儿子突然提议要跑步,好像憋着一口气。我说爸爸的膝盖吃不消,跑不了,还是快走吧,他不吭声,走在前面,两条腿快速移动,屁股一扭一翘的,像装了弹簧或者说马达,把我远远甩下,他的肌肉其实很结实,力量也可以。绕着小区快走了三圈,头发都被汗水润湿了。 第二天,儿子提出要打羽毛球,立马带上装备下楼,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旷僻静处,正儿八经地开打。 儿子的球艺是真差,十次发球有九次拍子赶不上球,相持阶段基本也就能打上一两拍,稍微有点变化就断球歇菜。跟这样的对手打,累死人并且无趣至极。好歹我是他爸,表现出了超强耐心,尽量给他喂最好的球,让他能比较舒服、顺利地回击过来,每多打一拍都是重大进步,给他增一点开心和信心。 接下来的日子,儿子每次下去都要我陪他打球,连纸飞机都置之一边了。受限于手脚协调性差,进步实在有限。看他的劲头,确是很想学会打球的,因为,他明显也看到了,比他小、比他矮的小朋友都能一拍一拍打得有板有眼;他可能也梦想着,如果他也会打球了,就能跟同学们玩在一起,不用眼巴巴看着别人你来我往,就会多交不少朋友。 我懂他的所思所愿,也愿意陪着他慢慢练,按他目前的球技,也就我心甘情愿与他对打了。我们甚至立了个小目标,要在疫情结束之前,他能基本掌握,他很向往,很有信心。 可惜的是,解封的日子比我们预期的早了很多,翌日,他上学、我上班,又恢复只能晚上九点半见面的日常,刚刚起来的那一点可怜的手感和技术很快就会流逝殆尽。 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教会他打羽毛球,让他动起来,让他爱上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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