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慧 作家能否经由培训而获得?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从实践角度来判断的话:作家是绝难被培训出来的。世上一流的作家,尤其是那些名垂青史的文豪,其成名史千姿百态,写作历程也各有传奇,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时代氛围和生活现实磨砺而成作家的,绝不是被某些“高大上”的专门机构“训练”成作家的。因为要成为一个杰出的作家实在太难了!也许我们有能力培训出一天码上万字的娴熟写手,却始终无法令真正的作家由此横空出世。 当然,现在国内外有不少以培养作家为宗旨的写作训练机构。1936年,美国的爱荷华州就创立了第一个设置了学位的创意写作项目,聘请职业作家来执教,形成一种运作模式。我国也有不少学制长短不一的作家训练营、培训班,最著名的就是鲁迅文学院了。实质上,这类教学是文学专业教育的一种补充,性质和大学中文系里的写作课相类。 而著名作家私授写作技艺给学生的情况也存在,甚至在日本等国家还一度成为文学传统。比如以未完成的长篇《金色夜叉》闻名于世的日本作家尾崎红叶就曾招收过一大批文学青年,泉镜花、小栗枫叶、柳川春叶、徳田秋声等人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尤其是泉镜花,后来写出了《高野圣僧》、《汤岛之恋》等佳作,也形成了自己唯美、浪漫、幽幻的文学风格,声名大有盖过其师之势。在欧洲也一样,人们最耳熟能详的例子就是大小仲马了。维克多·雨果曾这样评价这对文坛父子:大仲马是天才,而小仲马只能说是人才。可即便只是人才,小仲马的文学才华也不容小觑。用大仲马的话来说:“一生写作了那么多作品,但我最好的作品是你,我的儿子!”那么我国有类似的情况吗?撇开古代的“三曹”(曹操、曹丕、曹植)、“三苏”(苏轼、苏洵、苏辙)暂且不论,毕竟古典诗文的创作和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还是有着很大差异的,只就近现代而言,女作家茹志鹃的女儿王安忆女士,如今在海派小说的创作上佳作不断,她之所以走上文学道路,和家庭熏陶一定有关。 总之,将写作作为一种学科进行细部研究可以,可这代替不了一个真正敏感并具有写作天赋的人对时代、人情、世态、风物的感受能力和诠释能力。正是因为个体体验的差异性,我们才能看到无数丰富多彩的文学作品。若是进行统一培训,统一教授,“作家”岂不成了流水线上的产品,千篇一律,他们写出来的东西又怎能具有长久魅力呢? 但笔者的观点也并非等同于“作家培训班可以休矣”。原因很简单,写作需要技巧,技巧可以通过训练获得,并使之熟练化。我们在学习写作的过程中若能得到恰到好处的指点,还是很有裨益的。苏教版小学六年级语文课本中的一篇课文很能说明这一点。文章讲的是年轻的法国小伙莫泊桑因觉得自己的文章总也写不生动,去向大作家福楼拜请教。福楼拜没有传授任何专业技能给他,只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功夫还不到家,需要多练习,比如你可以尝试着详细记录每天马车经过门前的情况。于是莫泊桑谨遵师嘱,用心观察,辛勤写作。待他再一次去请教福楼拜时,得到了那位大作家的肯定和赞赏。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好文章人所共赞,但又千差万别。希望提高自己文学创作水平的朋友与其寄希望于专业人士的“传道授业”,我以为还不如找几个同道中人,经常一起聊聊这方面的话题,所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彼此的商讨和辩论中总能迸发出更多创造思维的火花,拓展想象力。再加上自己不断拓宽的见识和积累的修养,写出来的作品也就能在一种循序渐进的节奏中得到质的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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