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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0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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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散文 大情怀

———读应坚《七十年代———小城忆旧》

  赵淑萍

  

  打开应坚新著散文集《七十年代———小城忆旧》扉页,映入眼帘的是作者17岁时的照片。相比中年应坚的儒雅、倜傥,照片中的他如此青涩,脸上似乎还没有一丝岁月雕琢过的痕迹。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个本真的自己,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承载着一段青葱岁月,谁能料想,那时,对生活充沛的激情和对一切事物盎然的兴趣,会成为生命中永恒的回响。应坚用笔回溯了那段岁月,复原了记忆中的小城永康。在书写中,他完成了自己内心对故乡老城的精神重建,找到了对故乡风土人情的文化认同。

  中国的小城相似而又不同。相似的是芸芸众生尤其是小人物的命运,不同的是独特的地域风貌和人文特征。应坚为故乡那些不入流的小人物作传:烤包子的、敲糖的、卖狗皮膏药的、为死人穿衣入殓的……这些人,疲于生计,胼手胝足,有的甚至身带残疾难求温饱,但是,他们靠自己的一技之长混饭吃,坚守道德的底线,从不坑蒙拐骗。在现代化进程中,有些行业早已湮没在时间的洪流里,而这些小人物稗草般的一生中,却有着鲜明、生动的故事,如露珠一般在人们的心里闪亮。正如作者后记中提到“许多年过去了,那些特殊年代发生的大事已经渐渐淡忘,唯独我们用生命去经历用心灵去体验的东西,却慢慢在记忆中沉淀下来,形成一幅幅难以磨灭的剪影。那尘埃一般渺小的故人,许多看似平淡的往事,如阵阵清风从小树林里刮过,有情节和温度,有教训和忧伤,更多的是快乐。”

  应坚用白描的手法,向读者展示着他的同乡父老和曾经的街坊邻舍。偶尔的一两句议论,却可以读出那种内心的悲悯和对他们的怀念和敬畏。如写卖水的那家人,“驼背佝偻着走在最前面,为了照顾身后,他走得很慢很有耐心,手里横握着一根竹竿向后延伸。盲妻一手扶着竹竿,一手搭在丈夫背上,身后是由大到小三个小子。老大揪着妈妈的衣襟,手里牵着矮半个头的老二。老三还在襁褓里,拴在母亲的背上,一溜五口人一路纵队蜿蜒走来。有时步调踏准了,脚步出奇的一致,一踢一踏一摇一摆,远远望去,像一条百足虫在缓慢而有规则地蠕动。”(《驼背》)这是一个多么温馨而又有些幽默感的画面,一根细细的竹竿,承载着生活的负重,也传递着亲情的温暖。生存如此艰辛,却又意义重大。

  作者的那支充满兴味的笔,画出了曾经的悠长小巷,画出了小巷中的三教九流各色男女。“如果把他笔下的这些人物排列起来,那绝对是那个年代类型各异的系列长廊。每个人物都有血有肉,个性独具。用‘入木三分’来形容也绝不过分。”著名报人、作家鲁光曾如此评论。

  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带着历史、文化之痛,迎来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曙光,完成了重要转折。应坚笔下的那个年代,撷取的是大量真实的生活场景和细节,连缀起一种时代的印象。在温暖、亮色的笔触中不乏反讽和寓思。上门包工的裁缝、年节杀猪时的那一大锅“猪三腑”、当时风光无限的回力球鞋……摸螺蛳黄蚬、偷看小人书、偷听“敌台”……物质的严重匮乏并没有消减生活的趣味,因为有人情的温暖,有那个年代孩子所拥有的快乐和自由。至于当时的社会背景和世风人情,从一些小事情、小物件、小细节中也可窥见一斑。如对于忆苦饭,作者有两次铭心刻骨的记忆。一次,“我”在听忆苦报告时肚子饿了,吃早餐剩下的一只包子,包子被同学恶作剧丢在了地上。于是,竟被上升到政治的高度,遭受了全班铺天盖地的批判。在书中,作者特意安排了一辑写自己的师长和身边的一些知识分子,写了特殊年代这个群体的命运悲剧。即便如此,应坚的叙述也是平和的,不见火气,但读者仍可解读出其中的意味。此外,作者也用一定篇幅写了自己的家族,写了情窦初开时的隐秘恋情,写了老宅周边的原始生态和那段无忧时光。如今,老宅已经被拆除,昔日老人、老景、老俗均已成为岁月光影里凝固的记忆。可以说,应坚用文字重新构筑了儿时的家园,此中,寄托了作者浓重的乡情和乡愁,呈现出乡土散文独特的生态美学。

  应坚曾在高校任教中文,后又成了一位新闻工作者。笔者曾经阅读过他的前一本散文集《琐窗闲记》,知道走抒情、诗意、唯美这条散文之路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他不炫才,不掉书袋,也全没有士大夫式的感伤,亦不作哲思状,而是揣了一颗童心,兴味盎然地向你诉说……当然,他也不是“一派天真”,有时,会耍点小噱头,抖点小包袱,笔到尽处还给你幽上一默。应坚走的是“小品”路线,短小精悍,活泼隽永,行文中充满一种谐趣,让人觉得好读、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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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