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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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1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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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高远 耐人寻味

———读《舅舅的鼓》

  赵淑萍

  

  舅舅埋葬了那面鼓,他埋葬的,也许是他个人的精神图腾,也许是美好的青春记忆,也许就是乡村旧有的生活方式和他那个时代的文化生态。

  谢志强曾经说“小小说是大的物件的秘密镜子”“小小说关注的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舅舅的鼓》以一个小村、小人物、小物件的命运折射出农村城镇化进程中的人事变迁和情感沧桑。

  小说中,年轻时舅妈爱上舅舅,是因为他击鼓击得漂亮。可是,舅舅对“鼓”的执着和投入后来成为婚姻中不和谐的音符。生活最终落到柴米油盐上,舅妈认为鼓不能当饭吃,鼓声不能“鼓舞庄稼生长”。甚至鼓“占据”了原本是家中孩子的位置。而当年听鼓的孩子一个个去了艾城,鼓没有了倾听者。精神世界的东西,其实就是“无用之用”。一旦失去了鼓,舅舅蔫不拉叽,像一棵枯萎的老树。但当他步行在通向那面鼓的坟头的路上时,明显,他的脉搏让“我”感到依然年轻,清晰有力。这是一个人跟鼓的故事,是一个失去了精神支撑的寂寞老人的故事。其实,在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当下,那种深深的寂寞和忧伤,亦是不少农村老人尤其是空巢老人所面临的困境。

  作者的心中,“鼓”和舅舅是两个主角,密不可分。而不少读者引起共鸣的恐怕是文中的“我”。在农村城镇化的进程中,农村和城市之间,城市和城市之间,多少人像鸟儿一样离开故土,和当地的社会文化融合,内心却常回到家园。当我们渴望重筑家园时,却发现,我们回不去了。村子成为空城,原先的事物在消解乃至消亡,就像那曾给简单生活带来无比欢乐的“鼓声”。当“我”的手被舅舅握在手里时,我不习惯。但是一旦脱离了,“我”却感到了节奏的消失,鼓声的停止,怅然若失。舅舅的鼓,象征着我们的村庄和我们曾经的文化。那面鼓,引出了我们心中隐秘的乡愁和无奈。

  一篇好的小说就在于它给人留下几多想象的空间和值得咀嚼的东西。也许,作者起初并没有明确的意图,他只是跟着感觉走,跟着他笔下的人物走。他贴着人物写,根本没有想说教什么。但是,读者会发掘其中的意蕴。当我看到《小说选刊》的颁奖词以及作者的获奖感言时,不禁笑了———颁奖者和获奖者背靠背,或者说评论家和作家背靠背。作家在强调自己的感性,而评论家却条分缕析,得出了隐喻和象征。

  谢志强浸淫于西方文学很深。先前小说中有不少欧化的句子,有些甚至佶屈聱牙。但是,不排斥他叙述的简洁和语言的生动性。他的长篇近作《塔克拉玛干少年》中的语言,就充满了魅力。拿这篇微小说来说,语言通俗明白几近口语,但符合舅舅的农民身份。其中,不乏一些形象的比喻和独特的表达。“鼓坟前有一株大拇指粗的幼树,几片叶子,绿亮绿亮,像小手在鼓掌。”“他一敲,小孩就从房子里小巷里冒出来。那时,要找舅舅,只要听鼓声,鼓声在哪里,舅舅就在哪里。”“太阳即将落山。四下里又凉又暗。”

  谢志强创作小小说几十年,他的创作是多元的,题材和手法没有固定模式:民间故事,沙漠传说,当代生活,西方文学中的魔幻和变形,东方思维的智慧和禅意……他一直没有停止探索。多年来佳作迭出。就拿他在全国获奖或选入高中阅读题的作品来说吧,《外婆点亮煤油灯》是怀人之作,写得感伤而悠长;《一片白云》写出生存的艰辛和人与自然在不断的抗争中达到的和谐,粗砺而不乏温情;《巴哈尔》《半支蜡烛》等说明人与人之间的善行、互相信任就是严冬里的春天,有时候,半支蜡烛也能营造出一片光明;《黄羊泉》《会唱歌的果实》等表达对大自然深切的热爱,飞禽走兽、一草一木皆有情,人与动植物应该是永远的朋友;《桃花》写得诗意而隽永,对美好的青春充满缤纷的思绪。而《舅舅的鼓》不以跌宕起伏的情节取胜,而是以情感的起伏转承和情节不着痕迹的展开显示出小说的可读性。以细节和意象取胜,立意高远,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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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