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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昭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下中国,可谓既“穷”又“达”。所谓“穷”,是指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此要重视“独善其身”的中国特色;所谓“达”,是指中国正处于上升期,正在成为世界性大国,因此要有“兼济天下”的世界情怀。当前,我们要树立文化自信,应注意把握好话语权的辩证法,高度上要“适度”,时间上要“适时”,措施上要“适当”,形式上要“适宜”,将中国特色与国际融通很好地结合起来,才能契合中国的身份,符合中国的利益。 话语权的力量基础 话语权的落脚点是“权”,本质上是一个力量问题。话语权是国家软实力的一部分,国家软实力是国家综合实力的一部分。而在国家综合实力中,硬实力是主要的和主导的部分。在这个逻辑链条中,一方面,话语权是国家实力的有机组成部分,要重视话语权;另一方面,话语权是国家实力的一种体现,不能脱离国家实力抽象地谈话语权。 话语权是解决“挨骂”问题的一个关键。习近平指出,“形象地讲,长期以来,我们党带领人民就是要不断解决‘挨打’、‘挨饿’、‘挨骂’这三大问题。经过几代人不懈奋斗,前两个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但‘挨骂’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落后就要挨打,贫穷就要挨饿,失语就要挨骂。“挨骂”就是在话语权上存在问题。当前,中国发展和治理的势头都不错,但在世界上往往有理说不出,或者说了传不开,甚至国家形象屡屡遭到刻意的丑化,究其原因,缺乏话语权是很关键的因素。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争取国际话语权是我们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大问题。 中国具备提升话语权的基础。话语权不是虚幻的空中楼阁。国家话语权的大小与国家的实力密切相关。一般而言,实力强则话语权大,实力弱则话语权小。国家没有实力,就谈不上话语权。这是看上去不公允、但却存在的残酷现实。“挨骂”的话语权不足,与“挨打”和“挨饿”一样,实质上反映的是国家落后。当今中国解决了“挨打”、“挨饿”问题,也就为解决挨骂问题提供了基础。解决“挨骂”问题,最根本的是发展。目前中国硬实力有较大的提升。在经济上,中国经济总量位居世界第二位,对外贸易位居世界前列,“一带一路”、亚投行的创立等赢得了国际社会的支持;在政治上,中国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金砖国家、上海合作组织以及其他地区和国际组织中发挥重要的作用,对国际社会具有重大的影响。 中国对提升话语权持积极态度。话语权与国家实力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辩证的。从硬实力转化为软实力要有一个过程,软实力本身的积淀也有一个过程,而且软实力的重大转换还需要历史的契机。比如,美国在经济总量上19世纪就超过了英国和西欧国家,但美国是在20世纪尤其是二战之后才全面取而代之形成话语强权的。我们需要正视中国在世界上的话语权与中国的综合国力一时还不相称这种客观现象,认识到其中的历史规律,不能指望一夜之间就能改变中国的话语权现状。 提升话语权要把握好“度”。话语权受到国家实力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一个国家提升话语权时,不能从主观愿望出发,而要从实际出发,不能把必要性当可行性、现实性。中国是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相比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还处于弱势的地位,并且这种态势在短期内难以根本改变。因此,如何提升话语权需要在策略上审慎考虑。如果目标过高,要求过急,措施生硬,不仅难以达到,而且树大招风,会带来更大的阻力。 话语权的特色融通 话语权必须重视“话语”。话语总是带有民族性的。中国在革命、建设和改革中,不断强调文艺、文化、意识形态等方面的民族特色,当今最主流的表达就是“中国特色”。习近平指出,“哲学社会科学的特色、风格、气派,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成熟的标志,是实力的象征,也是自信的体现”,“要按照立足中国、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的思路,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话语上的“中国特色”,既是非常必要的,也是自然而然的。 提升话语权必须处理好民族性与国际性的关系,实现两者的有机统一。话语的民族性不能没有,但民族性不等于国际性。话语要为国际所认可,就不能总是自说自话、自弹自唱。增强中国特色话语的国际融通,一方面要通过对世界上的主流话语加以借鉴改造,即话语上的“借船出海”。中国的发展没有也不能偏离人类文明发展大道。对于人类文明共识的东西,我们另起炉灶是不明智的。另一方面,如习近平所指出的,“要善于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 提升话语权必须回应当今世界的重大问题。对当今世界重大问题有深刻的见解,对人类社会发展的未来有科学的前瞻,是话语权的基础。习近平指出:我们要坚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既向内看、深入研究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课题,又向外看、积极探索关系人类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要围绕我国和世界发展面临的重大问题,着力提出能够体现中国立场、中国智慧、中国价值的理念、主张、方案;要聚焦国际社会共同关注的问题,推出并牵头组织研究项目,增强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国际影响力。弄潮儿当向涛头立!世界问题的中国方案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只关注一些独特的、边缘性的问题,就不可能在世界上有主流话语权。 话语权的辩证尺度 在意识形态的话语中,究竟是融通多一些好,还是特色多一些好,要看不同的具体情况。从理论本身发展来说,理论初创之时,要强调自身的特色,提出一些标志性的理念以树立旗帜,区别于其他的理论。尤其是一些核心的概念,往往具有独特性、专有性。就国家发展来说,理念的构建要符合国家发展的大局。在“穷”的时候,即处于弱势的时候、守势的时候,需要防火墙与外界做一定的隔离以保护自己,这个时候多强调一些特色,有利于内部的自信与意识形态的安全。而在“达”的时候,即处于强势的时候、攻势的时候,则与外界的篱笆越少越好,这个时候要多一些融通,多一些共性,只有这样才更能够影响人,更能够说服人。 因此,一个国家在国际上所处的地位不同,一个国家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对话语的特色与融通所采取的态度会有所不同。世界上强势的、攻势的国家,往往渲染普世性;而弱势的、守势的国家,总是强调特殊性。这些背后有深刻的实力评估和利益考量,而不仅仅是理念本身的问题,对此要心中有数,留有余地,不能搞绝对化。 目前的世界格局,在总体上还是“资强社弱”、“西强东弱”、“美强中弱”,因此中国在战略上还要继续强调中国特色,以便在意识形态上与西方有更大的周旋空间。与此同时,中国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并且还在继续增加这种实力。我们也要“走出去”,更多地影响世界。在这个时候,中国要未雨绸缪,不断增强理论的融通性。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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