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4版:记忆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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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3月1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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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岁月里的“山厂”人家

    黄志昌            

    这里所说的“山厂”,不是如今的企业,而是早年四明山山民为了便于山林管理,在深山丛林中搭建的供休息、避风雨、用中餐的简易小屋。现在的四明山境内还有好多地名仍保留着当年的“山厂”之名,如梁弄的“黄纸厂”自然村,是早年造纸业的原料采集点。有的地方因“山厂”所处的位置被称作“上厂”“中厂”和“下厂”,或是“东厂”“南厂”等。

    “山厂”远离村庄,与世隔绝,仅有的几间小平房,多就地取材搭建而成。杂木桁条,毛竹椽子,乱石泥墙挡风,竹木篱笆当门,没有瓦片,干脆割芦作瓦,遮风挡雨,就连屋内的器具杂物,也是用竹木做成的。后来,根据需要,有些主人索性在那里扩建房子,让全家老少搬到“山厂”中入住。继而发展到几户人家集居一处,壮壮胆子,凑凑热闹,就这样慢慢地形成了稀稀落落的小小自然村庄。

    “山厂”房子简陋低矮,四周杂草丛生,出入行路崎岖陡峭,然而一年四季却是环境清静,空气新鲜,甚至野果飘香。住在“山厂”里的人们,春尝竹笋野菜,夏食桃李瓜果,秋冬两季,打猎捉獾擒兔,自生自息。“山厂”一般建在溪边的平地处,“小溪流水人家,鸡犬啼吠山洼”,这便是“山厂”景色的绝妙写照。

    “山厂”的主人热情好客,就近劳作者或是过路人想要喝口水、避阵雨、借点小杂物救急,甚至吃顿饭是从不计较的。那些没有“山厂”的山民,在这里带米煮饭、烧茶喝水、休息午睡等,随便得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那时,砍竹、挖笋、削山、砟柴,是山里人的老本行;聊天、说笑、喝茶、嬉闹,这些乐事也常在这样的陋屋中发生。

    “山厂”地处深山冷岙,人烟稀少,狼蛇等出没无常,严重威胁着人畜的安全。所以,要高筑围墙或紧编竹篱笆,做好一切防护准备。入夜,门闩后还得加拄一个“丫”字形的大门垛柱。为防盗贼、野兽之类的侵袭,好多“山厂”的主人备着土枪火铳什么的,以便防身急用,还得养上三两只狗儿看家管门。

    凡住“山厂”的人,无论男女老幼,胆子都大得出奇。夜间走山路、钻竹林、踏坟地是家常便饭,即使遇到所谓的“鬼火”,点根烟,捋捋头发或者干咳几声就没事了。我们小时候常听久住“山厂”的老人们说起这样的事:到了晚上,为解除寂寞无聊,女主人往往把自种的豆呀、瓜子呀拿出来放在铁锅里用柴火炒着吃,浓浓的香气不时往外飘散,引来了山林中的各种野兽。有一次正炒着倭豆,突然有只毛茸茸的手从篱笆外伸了进来。女主人先是一惊,可马上就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地从铁锅里铲起一勺滚烫的豆子,放进那只毛手中。只听得外面“喳哇”直叫,顷刻,那嘶叫声就消失在丛林之中。这事是真是假很难断定,不过久住山里的人胆子就是大,这一点不会错。

    战争年代中,那些不起眼的“竹公馆”成了一时的香饽饽。老百姓为躲避敌人的烧杀抢掠、拉夫挑担、奸淫欺凌,常携老扶幼入住丛林深处的“山厂”里,艰难度日;还有众多的地下党员、游击队员和新四军指战员们,为打击日伪顽又不被敌人发现,经常以“山厂”为联络点,在这里秘密召开会议,部署作战方案等。一时间,这里成了联络站、临时指挥所和后方医院。而“山厂”的主人,除了招待服务外,还主动承担起传递情报、送粮送菜送药的义务工作。因此,小小的“山厂”就是红色堡垒户,在战争年代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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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