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羽先生

陈大羽的苦瓜图（方向前 供图）

    方向前           

    “先苦后甘悟真谛”，为陈大羽先生所绘苦瓜图中的题句。

    陈大羽（1912-2001），是二十世纪中国画大写意花鸟画的代表，以“画鸡”称雄近代画坛。民间素有“白石虾，悲鸿马，可染牛黄胄驴，苦禅老鹰大羽鸡”的说法，业内称陈大羽为继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之后又一位风采独具的大写意花鸟画大家。

    陈大羽的花鸟创作题材广泛，以画雄鸡最为著名，庄稼、蔬菜、瓜、农具皆入画，尤以画紫藤、玉米、柿子、丝瓜、荔枝、松柏、梅花、寿桃、佛手等为擅。“苦瓜”是大羽先生爱画的题材之一。它既可做菜，又有“苦尽甜来”的美好寓言。陈先生在《我和老伴》一文里提到过苦瓜：“有一年家里煲苦瓜汤吃，我老伴深有体会地说，苦瓜就像人生一样，先是苦味，到了喉口底部却是味美甘凉。”大羽先生经常在其所画的苦瓜图中题上几句，比如：“吾乡珠瓜一名苦瓜，盛夏食之可消暑解热”“先苦后甘悟真谛，老妻启我做瓜图”，这些句子既有生活气息，也有人生哲理。

    观大羽先生花鸟画，既有深厚的传统功夫，又有鲜明的自家面目。近现代大写意花鸟画的发展有很强的地域性，如海派的吴昌硕，京派的齐白石，岭南派的高剑父，浙派的潘天寿，金陵派大写意当数陈大羽。陈大羽在继承“吴、齐”二家的基础上，力求创新求变，具有明显的个人风格。首先，凭借其扎实的水彩技法，陈大羽恰到好处地运用了西方“色彩法”，丰富了花鸟画色彩层次及厚度，大大丰富了传统中国画笔墨技巧中的“墨法”。其次，以书法篆刻入画。陈大羽继承了吴昌硕、齐白石的“用笔”传统，绘画中十分注重金石趣味。笔墨，是传统中国画的技法核心，黄宾虹先生曾说：“国画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有笔墨。”陈大羽先生深厚的书法功底，滋养了其大写意花鸟画，尤其是晚年，他的笔墨语言更为雄浑老辣，可谓以书入画，书画相融。再次，作为一个文人画家，陈大羽诗、书、画、印样样精通，这在大写意文人画家中是不多见的。难怪白石老人对这位弟子情有独钟，他曾在大羽画上欣然题跋：“赵吴以后，独见陈君。”（“赵吴”指赵之谦、吴昌硕），在陈大羽古松图上又写道：“陈大羽弟画此幅真是龙蛇飞动，年少思深，不多见也。”

    陈大羽的西画根基也非常扎实，曾出版过《水彩画技法》一书，对自己的绘画实践进行了理论阐述。当代著名书画家王镛先生如此评论陈大羽的绘画：“他不仅仅是传承了齐白石的艺术，他更多地开拓了中国画的思路，他的艺术成就跨越了20世纪的一个时代。”绘画的同时，陈大羽从未放弃过对书法的苦苦追寻。在书法篆刻上，陈大羽致力于碑体铭文研习，渗以怀素、王铎乃至近代“吴齐”大家书风，他的大写意花鸟豪放、雄健、浑厚，离不开扎实的书法功底。近代大画家陈子庄曾经说过：“书法不好，画就不用看了。”

    在艺术品市场中，陈大羽的书画价格稳步走高。尤其是其雄鸡题材的作品，更受藏家喜爱。2001年上海敬华拍卖，陈大羽《紫藤群雀图》（尺寸180×95cm），以7.15万元成交，这在当时属较高价格，与黄宾虹、谢稚柳的普通作品价格相当。分析其原因，一是作品尺幅大。在艺术水平相同的情况下，尺幅大的作品价值相对较高，不少书画家的作品就是以尺寸大小来定价的。二是此件作品为作者用心之作，画面丰富，艺术价值较高。2005年保利秋拍，《大吉图》（96×57cm），3万元起价，最后9.9万元成交。“吉”谐音为“鸡”，故“鸡”在绘画中属吉祥题材，雄鸡也是陈大羽先生最喜爱描绘的题材，齐白石曾在大羽先生所绘《雄鸡图》中题句：“有此画鸡之天分，天下人自有眼福，况天道酬勤。大羽应得其大名。”故雄鸡题材的作品要比陈大羽的其他作品价格高出不少。2010年嘉德四季拍卖，尺幅为81×50cm的《大吉图》，估价为5—8万元，最终以14.5万元落槌，这是当时普通作品的正常价格。2017年嘉德秋拍，创作于1981年，尺寸为96.5×61cm的《雄鸡报春图》，估价12-18万元，最后经过藏家多番竞拍，以40.2万元成交。

    陈大羽的书法作品也有一定的市场行情，以篆书与行书最为常见。他的篆书作品风格近似“白石”，但价格不高。如2010年嘉德小拍，《宽怀仁寿》篆书四字，尺寸95×40cm，8000元起拍，3万元成交，书法价格与其师齐白石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