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兴           

    浙江名山会稽山钟灵毓秀，人文荟萃，不少作家以此为背景写下了名篇。浙江医药高等专科学校的倪田金便是其中之一，他生长于会稽山，大学毕业后又在会稽山腹地的一个小镇工作了七年，会稽山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成了他创作的源泉。最直接体现倪田金会稽山情愫的是他于2016年出版的《开往会稽山的客车》以及新近推出的《会稽山的雪》。

    《开往会稽山的客车》以会稽山为地理坐标，讲述城市梦中的爱情。《会稽山的雪》则以类似于侦探小说的结构，以20世纪80年代为背景，探求男主人公马宁女朋友的“事实真相”——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喜欢上了会稽山爱写诗的年轻老师，事实真是如此吗？她美丽漂亮的背后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真正的恋人是谁？她在追寻什么？就故事性而言，《会稽山的雪》并不复杂，它不是那种以情节取胜的小说。会稽山乡村教师马宁大学期间与外语系系花夏晓丹因诗结缘、因诗相知并渐生情愫，但最后有情人并不成眷属，而是天人永隔空余遗恨。但这个看似简单的故事被倪田金叙写得曲径通幽、别有洞天，这得益于小说精巧的结构。据倪田金介绍，小说最初以日记的形式写于20年前，2015年他翻阅旧稿时，心灵之火再度被点燃，于是推翻旧稿，重新写作，采用倒叙的方法，用近二分之一的篇幅追述了雪一般迷人又迷茫的青春往事。在小说中，倪田金综合运用了倒叙、插叙、顺叙、补叙等多种叙述手法及书信、报道、日记等多种文体，使过去、现在、未来相互交织却又有条不紊，让一个单纯明晰的故事具有了“嚼劲”和看头。

    《会稽山的雪》的独特性还在于它以单纯、明净又颇具诗性的笔触，通过一段爱情以小见大书写了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倪田金在叙述上比较求新，在情感上却比较“怀旧”，在“互联网+”快节奏的时代，他执着于在会稽山静寂的溪流与溪滩上打捞流逝的青春记忆，因为会稽山“有世界上最宁静的风景”“有纯真的爱情”。但本书所写内容又不限于会稽山一隅，书中写到的诗歌热、文学创作热、城里人与乡下人的爱情等内容，带有浓重的时代印记，而小说中小到信封、歌曲名，大到邮局、医院、小镇风格、城市面貌、人物的精神气质等同样具有年代感。倪田金写的是爱情，却又不仅仅是几个人的爱情；写的是青春，却又不仅仅是几个人的青春；写的是迷茫，却又不仅仅是几个人的迷茫。倪田金一直在学校工作，先是中学，而后是大学，执教杏坛数十载，对学校生活再熟悉不过。他以学校为载体，以校内校外爱情为主线，展示了一代人青春的迷茫、懵懂、挣扎与奋进，书写了一代人的青春史。

    在小说中，雪这一意象的设置颇具创意，“会稽山的雪”充满了多义性和隐喻性。会稽山晶莹剔透的雪，在主人公心中，时而犹如童话般美丽，带来无限希望；时而又让人感觉烦恼，好像在诱惑主人公“回想那些不愿再回想的往事”。小说中的雪，是现实的，又是虚幻的，是写实的，又是写意的。既是欢乐的精灵，承载着马宁的欢乐，给予他诸多希望和愿景。又是痛苦的梦魇，成了马宁心中永远无法抹平的痛点，带给他无尽的遗憾。

    依托着雪，倪田金为读者搭建了一座会稽山的城堡，创造了一篇会稽山的童话。这篇童话与会稽山有关，与爱情有关，与一代人的青春有关，更与一代人的集体记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