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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现在的石门已被削去了一大半,但昔日雄姿犹存。 |
颜文祥 文/摄 置身石门村,感受到了一个秀丽山村古朴背后的深邃。 那天,踏着淡淡的秋阳,我走进余姚陆埠镇石门村,眼前的景色是那么熟悉,依山而筑的民居,潺潺欢唱的小溪,偶尔间在耳际掠过的鸟声,还有四周摇曳着诗意的翠竹和山峦间被风霜染红的枫叶。突然间,仿佛回到了我的老家万荣村。万荣和石门一样,也是藏在四明山深处的一个小村。两地很近,如果步行的话,也就半小时的路程。但直到大学毕业那年,我才第一次走进石门。 20年前,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姚城的一家政府机关工作。有空的时候,常到余姚图书馆看书,结交了一位搞摄影的朋友,他背着相机跑遍了整个四明山。有一次,他对我说起了石门村,蓝天白云、古藤老树、飞瀑水碓、小桥流水,他说石门村处处是诗、是画。说得我心驰神往。心动不如行动,一个秋日,我和他一起走进石门村,在我眼里是那样普通的景色,却让这个搞摄影的朋友不断地按着快门。 在一处老屋前,我们遇到一位年轻的村民,热情地邀请到他家喝上一杯茶。走进他家,我惊住了,不是因为简陋,而是因为那满屋的书。说真的,当时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藏书如此丰富的人家,而且是在如此偏僻的一个小山村里。攀谈之后,我才知道,这位姓罗的村民,因为家境贫困,高中没有毕业就回到老家务农,但是耕作之余,他从没有放弃买书读书的念头。得知我也喜欢写作,他拿出了厚厚一本读书笔记让我指点。翻开封皮有些发黄的笔记本,字里行间,我仿佛看到一个山里人与命运的搏击和对人生执着的追求。他对我说:“其实,在我们村,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人,在书本中孜孜不倦地追寻自己的梦想。” 从此以后,我对石门村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当我再次来到石门村时,风景依然,一切于我,仍是这样的熟稔与亲切。只不过,我已查阅了有关的资料,发现弥漫在石门村的文化气息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着深远的人文底蕴。一般的山村,多以居住人的姓为村名,比如我老家附近的蒋岙、翁岙等村,就是因为村民多姓蒋姓翁而得名,但唯独石门村是个例外,这个例外的背后涌动着一种对文化的传承。翻开石门的史志,会发现两位历史名人与石门有着不解之缘,一位是明末清初的大思想家黄宗羲,一位是隋唐时期的大书法家虞世南。 黄宗羲足迹遍布四明山,曾著《四明山志》,对四明山中的许多名村有过记载,其中就写到石门:“石门山,石壁对峙,若门束流,于下可容一人而过之。门之外有崩湍数十道,为水帘,门之内有龙潭。” 村里的老人告诉我,石门村的村名源出于此。当年村后有两道天然对称的石梁,汇聚于石门大溪之上,形成了一扇巨大的石门,俨然还有门梁、门页等,鬼斧神工,栩栩如生。但20世纪70年代,村里拓宽道路,致使石门大溪存半,古老的石门也被削掉大半,只留下两边的石梁。但这里秀丽的风光不减,难怪当年黄宗羲还写下这样的诗篇:“石门相去无多路,此日重来三十年。世事已随沧桑变,瀑泉仍向屋头悬。数家好傍猿儿住,顽石曾亲虎子禅。却怪买山非不早,至今犹未结茅椽。”由此可见黄宗羲对石门的偏爱。 其实,对石门村更偏爱的当数虞世南。村里人说,虞世南就在石门村住过,而且还为石门村做了不少好事。可惜的是,留存下来的文字中没有记载。虞世南曾封永兴县公,故世称“虞永兴”,现在村里的永兴庙就是专门纪念和奉祀永兴公虞世南的。在村里,我没有发现虞世南留下的一丝墨迹,但看到了村人对他的无限推崇。现在永兴庙香火颇旺,也许就寄托着村人对这位先公的敬意吧。 岁月的风雨剥蚀了村后对峙而立的石梁,只能容一人而过的石门已豁然洞开,不论是黄宗羲,还是虞世南,他们留下的足迹已被穿村而过的山溪冲刷,但冲不走村人对他们的敬意,这份敬意,永存在每个石门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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