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五台元宝为基础的“龙凤呈祥”面塑及幢篮担。

万生面塑店祖孙三代共临场。

张博超（右）在讲台上跟着父亲学捏面塑。

贺寿的素九生。

制作如意面塑。

    桑金伟 文/摄

    慈溪市周巷镇老街上有一家店，店主自称为万生糕点店。我总觉得“糕点”之称不是很贴切，因为他家以制作礼节性、展示（摆设）性的“面塑”为主，而“糕点”往往是食用的点心。

    与“糕点”相近的称呼是“糕团”。糕团店在南方特别是苏浙沪一带常见，如南京著名的百年老店芳婆糕团店，出品的千层糕、卷心糕、如意糕、青米糕、马蹄糕等是江南人喜欢的点心。记得过去浒山东门老街上也有此类店，宁波城内也有不少。糕团一般为米食，甜味是主打。糕团店若有定制生意，也会制作礼节性、展示性的“面塑”。

    就此请教周巷镇文化站丁站长，其答复：我们为此店申报非遗项目时用的名称是“面塑”。我觉得，虽然“面塑”之称也不是最贴切，因为面塑在北方盛行，是北人的称呼，且其原料多为面粉，风格较粗犷。但姑且以此称呼。

    万生面塑店同时生产礼节性、展示性的面塑类产品和糕团类食用产品，业务量大约各占一半。前者，有“定制生意”时才按订单赶制；后者是每天“早点心辰光”的常规生意。我重点关注的是前者。

    面塑俗称面花、面羊、礼馍、羊羔馍、花馍等，是源于山东、山西、北京等地的民间传统艺术。中国的面塑艺术最早在汉代就有文字记载。

    万生面塑店制作的产品有：寿桃、麦果、馒头、粽子、印糕、如意、红发糕、青米团、满月米团、素九生、十二生肖、五台元宝、状元财神糕、双层馅糯米软糕等。

    寿桃，形似桃子，用于寿礼。麦果亦作“麦馃”，是简便的糕团食品，相关说法较多，一般是指扁圆无馅的食品，从词义上理解应是麦粉做的，儿时我常吃。馒头、粽子，司空见惯就不说了。印糕是用“糕印”压出来的糕。如意应是印糕的一种，是印出来的年糕，形似如意，有吉祥意。红发糕即红色的发糕。青米团实是艾青团。满月米团，在周巷一带又被称作“安心团”“钳花团”（上有细纹，用钳子钳出，故名），多用于新婚满月或新生儿满月。素九生，是九件荤性大菜用素料来制作，用于隆重的场合。十二生肖，即仿制十二生肖形状的食品。五台元宝，是五只元宝面塑由大到小向上叠起。状元财神糕是一种方形印糕，其上印有状元人像。双层馅糯米软糕，即今之遐迩闻名的余姚“梁弄大糕”。

    以上十几种产品大都为米粉制作，很精细。多数既可食用，又具礼节性、展示性。不食用的仅两三种，但其观赏性更强。

    如以五台元宝为基础的“龙凤呈祥”，是万生面塑店制作的最漂亮的产品。我去拍摄时，一对五台元宝已装进“幢篮担”准备出送。“幢篮”是古色古香的礼品盛器，加上一根扁担就成了“幢篮担”。出租此担是万生面塑店的衍生业务。

    素九生是组合式的大礼品，用“八格头”幢篮担盛放，一件一格很是适合，挑着出行十分风光，能为收礼人家赢得很大光彩。几年前，我在余姚芦城村横墙弄一户人家，拍到了主人60岁大寿桌上的素九生，手制的鱼、青蟹、鸡、鹅以及拱形的肋条肉是素九生中的主件，它们与同桌的真肉活蟹形成了有趣的呼应场面。这些素青蟹等面塑，分明出自万生面塑店店主张仁杰之手。张师傅说，素青蟹须“十脚齐备”，寓意十全十美。海边的人们特别相信这一说法。

    据张仁杰介绍，“万生糕点”已传世五六代。对我而言，最特殊的是四代见“面”，这种情况至少在慈溪是独一无二的。

    祖父张允谦今年阴寿95岁，他从事糕团生意逾70年。2015年初我去拍摄时，他的视力已经很差，然而有空时总是临场坐坐看看。2015年以后，我又去此店，问及老人，说是跌了一跤，卧床了。2021年老人过世。

    其子张仁杰今年64岁，从事面塑近50年；其孙张宗汉35岁，做面塑13年。现在子、孙共撑店面。

    2016年暑期我去周巷周西社区，得知张宗汉在社区举办“假日学校”，传授面塑技法。其子也就是张允谦之曾孙张博超，当时年仅7岁，在讲台上依偎着父亲学捏面塑。

    这不是四代见“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