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四明周刊·记忆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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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2月26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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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巨龙”上桥

    蔡体霓

    30多年前,住在乡下老屋。雨下得大一点的时候,能清晰地听到屋顶上雨点碰击瓦爿的声音,常有“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样的佳境。而下雪呢,可谓悄无声息。

    1990年的元旦前后,宁波的天气很阴冷,看看天空,好几天铅灰色的,上点年纪的人都说这是“焐雪”。这一天,在镇海厂里上班,中午时分,还看到太阳出来了一会儿,就是阳光有些淡。同事说,天好了,天好了。住在虹桥的朱师傅说,这是开“雪眼”,恐怕要下大雪。下了班,乘厂车到和义路,正是掌灯时分,路人匆匆。我骑自行车往江东赶,踏上老江桥,背后有风,亦不觉十分寒冷。到了潘火桥家里,饭罢上楼,觉得较刮风天稍暖。这一夜四周静寂,次日天刚亮,拉开窗帘,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天上正下着鹅毛大雪。

    乡间的雪景自有特色。对面的堂前屋顶上,如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絮棉被,被称作“树桥头”的桥面上白雪无痕,廊檐下的天水缸,缸沿上似镶了一圈银边。院墙脚边堆满了雪,黑漆大门更显古朴厚重。

    我要骑自行车上班了。从潘火桥朝宁波市区方向骑车,一路上,雪厚的地方,车轮滚过去,只听得“咯咯”之声,难度尚小,只是骑得比往日慢一点。如遇路面的雪已被汽车压实,结成大片的冰面,自行车的外胎齿纹又磨损了,就易打滑,一不留神,就摔倒了。还有一种现象,自行车轮子在雪地上滚过后,留下很深的凹槽,似过去有轨电车的轨道,并且结成的冰槽十分坚硬,车轮嵌入其中,“车龙头”就要“别”了。那时,穿着工作大棉袄,戴着棉手套,即使摔倒了,也不打紧,将车把手扳直,继续前行。

    上了老江桥,不敢冲下来,只能下了车,小心翼翼将车推过桥。到了和义路战船街的厂车候车点,厂车还没来,不少同厂的职工在街沿上跺着脚。住在战船街口旁平房里的是一对老年夫妇,每天与我们相见,就说,外面风大天冷,进屋坐一会儿。到了早上8点多,看到厂里的“巨龙”来了。这辆“巨龙”有着紫红色的条纹,司机是胡师傅。他从镇海开车来,经新江桥再从东门口拐入和义路,往西停靠战船街口。

    “巨龙车”车厢当中的铰接盘位置设有香蕉座,这是“巨龙车”的典型标志。叫它香蕉座,是因为一开始这种座椅真的像香蕉,长长的三人座,稍微有点弧度,就像一根咖啡色的香蕉。当车辆转弯的时候,铰接盘会随之转动,坐香蕉座上犹如坐转椅。后来它又改成背靠背式的两个单人座,但我们仍习惯叫它“香蕉位子”。我们的厂车就是这种。它有两节车厢三扇车门,两节车厢的侧面,用油布折篷连接,像手风琴一样,便于车辆在狭窄的马路上转弯。

    胡师傅停下车,说从镇海开来亦费了很长时间。大家蜂拥上车。“巨龙”开至解放桥,上桥时,车轮打滑,忽就停住了,车上职工纷纷下车来推。车子起动,大家飞速上车,不料车又不动了,于是众人又跳下车来推。其时,雪片仍在面前飞舞,宁波电视台的记者正在拍摄雪中交通路况。我们将“巨龙”推上桥中间时,车恢复正常了,慢慢下了桥,一路行去。

    晚上在家看电视,宁波新闻里正播放着我们推“巨龙”上桥的报道。现在回想,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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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