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的叙利亚又会如何呢?不妨再看看那张地缘政治图吧。 十年后的中东,虽然伊拉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北非埃及那边又是躁动不已,“阿拉伯之春”也似乎并没如美国所愿,开出烂漫的花朵。但在这张图里,少了个卡扎菲的利比亚,却多出来个和伊朗称兄道弟、抱着俄罗斯大腿不放、时不时鼓动真主党向以色列发射火箭弹的叙利亚。所以,推翻阿萨德,就如同当年推翻萨达姆一样,符合美国念念不忘的“大中东民主计划”。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下的“老大”略有点力不从心,想走捷径。毕竟“老大”也有为难的时候。 再来说说所谓的中国问题。这么多年报道国际新闻的经历,给我一个深刻的体会:国家与国家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多道德、信仰或者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最根本的还是利益。 我采访过许多位政治家———克林顿、卡特、基辛格、鲍威尔、布莱尔、布朗、默克尔、施罗德、希拉克、普京、李明博、安倍晋三、麻生太郎等。面对镜头,他们都是和蔼可亲的人,有的还让你感觉挺真诚的。谈到中国,也都是一套一套的溢美之词,但转过头来,一样会对付你、制裁你、围堵你,该怎么骂你就怎么骂你。 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即便今天是朋友,也是人心隔肚皮。 当然,这些仅仅是我个人的拙见,国家间的博弈虽然冷酷、残忍,但归根结底关乎着千万苍生。多年战地采访的经历,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感受: 无论一个国家内部矛盾有多么激烈,但还是不要让异国来插手,不要让别人来帮忙推翻政权。因为一旦你成了狮王的傀儡,结果可能更糟。战争,并不是可以“重启”的游戏。和平,才是最重要的。 在《前沿故事》这本书里,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狠狠地把俄罗斯人“老毛子”挤兑了一通。我还说过类似的豪言壮语:“他们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却是我们要小心相处的邻居。” 那时候我的不满,主要是针对叶利钦那头“骆驼”。我曾三次试图采访叶利钦,却没有一次能顺利完成。不是沟通到最后一刻被俄罗斯方面给推了,就是刚问了半个问题,就被叶利钦的保镖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出去。因此,我暗暗发誓说:再也不理会俄罗斯的事儿了。 可没想到,几年后我又撞上一头比叶利钦还大的“骆驼”,一个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会玩柔道、敢开“苏27”,当过许多年克格勃的“铁腕”人物,一个接替叶利钦当上俄罗斯总统的中年人。这个人的名字很“俄国”,叫弗拉基米尔·普京。 2000年至2014年,我五次面对面采访过普京。用一个记者的眼光,去观察这位当今俄罗斯的政治强人,我的感受非常复杂。 初访普京,是在2000年6月。在普京上任后首次访问中国前夕,我们经过各种渠道的努力,终于得到克里姆林宫的答复,普京总统同意在访华之前,接受中国记者的采访。 不过,普京不像克林顿、布莱尔那么好说话,他接受采访是有条件的———虽然他就要来中国了,但采访必须在克里姆林宫进行,美其名曰“外交对等”。 虽然我不太明白,所谓的对等是啥意思,但是人家又年轻,又强势,还敢跟“老美”叫板,我们还有什么价钱可讲?反正机会难得,能采访就不错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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