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萍 在未成书前,我就看了《此心光明———王阳明传》的电子稿。包括后来中国作协组织邀请的一些文史专家、作家对书的评审语,我也是先睹为快。一部人物传记能得到文史专家和作家们的双重肯定,说明它兼具真实性、可读性和文学性。果然,书一出版,就被誉为“一本厚重而灵动的书”。 每一本书,稍翻几页,就能读出作者的格调、气息和胸襟。杨东标先生被圈内谑称为“三家村人”。作为剧作家、作家、书法家的他,在写一代大儒王阳明时,呈现出了别样的气象。因为是剧作家,所以读王阳明的人生经历和军事活动,就有戏剧般的跌宕和传奇。因为是作家、书法家,对王在文学和书法上的造诣也有所提及且不乏真知灼见。此前也读过王阳明的传世佳作《瘗旅文》和《去妇叹》等,觉得以王阳明的坚韧和豁达,怎么会发出如此凄苦之音,但放在书中,结合主人公的人生经历来读,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唯一觉得薄弱一些的是对阳明心学的诠释。不过,把抽象的心学结合王阳明的心路历程娓娓道来,有一条清晰的脉络,让读者有一个大致的感知,这已是杨先生的不易之处了。 文笔的优美、结构驾驭的能力和技巧都还是表层的东西,而最深层次的是杨先生的学养和他内心秉持的东西,那是对先贤的崇尚和仰慕,所以他能全身心投入此书的创作中。所以,我更愿说一说《此心光明———王阳明传》背后的故事。 2008年,由杨先生创作的姚剧《王阳明》在余姚龙山剧院首演,而这历史剧的剧本创作历时三年,五易其稿。当时,我读剧本,在此同时杨先生还推荐我读龚烈沸和赵柏田两位作家写王阳明的小说。他把复印件借给我读,书页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笔的批注,他不时对这两个作品进行比较分析,于细部进行对照、印证。我很难说出他看过多少关于王阳明的资料,这里仅说一个细节:有次我偶然说起家有《思复堂文集》,其中有王阳明和其好友孙燧的人物传记。他就借去,一借就是几年,只到传记完成才归还。对于王阳明,他连一些地方学者的文献都不肯放过。在姚剧《王阳明》排演时,他跟导演俞克平一再挖掘。“王阳明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有‘仙气’,我们要使他有‘人气’。我们挖掘的是内心的东西,是人性。我们要把握人物的分寸感,让人真实可信。”这是他们对戏剧人物王阳明的宏观把握。在撰写长篇传记时,有更淋漓的笔墨和挥洒的空间。但是,不管是戏剧还是传记,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丰满的王阳明。他近乎于完人,“立德、立言、立功,皆居绝顶”。但是,他也曾经是顽童,也曾经执迷,因“格竹”大病一场才开始批判地看待前人的学说。他是历经贬谪、流放、征战、病痛,于逆境中悟道,最后开创了儒学新天地,成为一代“心学”宗师。圣贤,也是一步步修炼成的。在创作过程中,杨先生对王阳明,是愈来愈深的痴迷。我曾记得,一次,他用近乎崇拜的口吻说:“他真的是用兵如神啊,打一仗,胜一仗。” 由作品,我更愿说一说作者。王旭烽女士曾说,杨先生的散文里有一种江南式的文人气:清丽、婉约、儒雅多思。确实,一些写景之作是那样唯美,一些怀人之作是那样深情。但是,除了江南式的文人气,他更有一种学者气,更像一个学人,深沉、庄重、周密。文中蕴涵着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和敏锐的思想。《柔石二十章》如此,《正学坊》和《城隍庙·王锡彤》如此,《此心光明———王阳明传》更是如此。《此心光明———王阳明传》中穿插了不少作者对人物、事件的评论、观感。按理说,作为一位写作者,我更愿意读一些白描式的作品,自己对作品中人物的语言、行为进行剖析、品味。但是,因为这些评论的智慧、幽默和思辨性,读时我深受启发,咀嚼再三。 还有一句题外话。读初中时,我对王阳明的认知仅仅是“一个持客观唯心主义学说的人”。沧海桑田,几十年过去,王阳明这颗明珠,终于拂拭去历史的风尘,熠熠闪光。这里,得向一些学者、文化人致敬,包括《此心光明———王阳明传》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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