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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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8月26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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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即少,
少即干净

  ◎孙武军

  

  每逢家中掸尘洒扫之时,我便要慨叹———家里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整也整不干净!往往是“空悲切”,家中堆的东西一样没少。 

  《山海经》中说了一个息壤的故事,上古洪水滔天时,鲧偷来天帝的息壤堵塞洪水。天帝发怒,命令祝融杀了鲧。这“息壤”就是越挖越多能无限增长的土壤,所以能堵洪水。我们家中的那些杂物,很像这“息壤”,似乎可以无限增长,而且越整越多。 

  要说这些杂物,都是有来历的,有单位发的,有朋友送的,有网购的,有孩子用下的,而且这些东西要么可以用,也许你一生一世也用不上,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比如这台咖啡机;要么是有纪念意义的,也许你一生一世也不会去看它,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想看看它了,比如女儿留下的用旧床单包着的一大包毛绒玩具。这些东西基本属于那种扔掉不舍得、送人没人要、说不定什么时候要用了、可是一晃十几年都没动过的东西。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和丈人丈母娘住一起时,家里有一箱部队的那种压缩饼干,是七十年代的东西。我说扔了吧,丈母娘说别扔,说不定什么时候打仗了可以吃的。一晃到二○一五年了,那箱压缩饼干不知还在不在。丈母娘仙逝多年了,她可能也不再在意这收藏那么多年的压缩饼干了。 

  只进不出,多多益善,广为囤积,有备无患,这种心理正是一种农业文明的心理。中国五千年的这种文明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基因,似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潜意识总在主宰着我们,所以家里的东西再没用也总是有理由留下来。但是,我们又已经走进了现代社会,而这现代社会与传统农业社会一个本质上的不同是:农业社会中衣食的实用性几乎就是一切,而现代社会一种精神的审美性则越来越重要。所以家里这些东西日复一日地堆着,以一种近乎自欺的实用性,严重影响整洁美观的审美性要求。这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一个“时代的矛盾”或“文化的冲突”,直让我慨叹了。 

  其实这些东西单个看并不脏乱,大多有整洁的盒装或袋装。但是一多,就必定显乱,而一乱就必定感觉脏。所以我悟出:家里要整干净,一定要东西少。东西越少就越干净。当然也不必少到像《红楼梦》中警幻仙子所说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至少可以给要留下的定一个标准,有用性指数最高的,比如电视、电脑、沙发、床、被褥等;喜欢性指数最高的,比如朋友的画和女儿的画、灵壁石、瓷瓶等。但是,究竟有用性指数或喜欢性指数低到什么值,这些东西才可以扔掉,又无法制定一个硬性的数值。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那样的年代,节俭,是一种美德,更是一种生存之法则。那时唯恐家中无物,遑论干净了。现在物质生活已经极大地充裕,而整洁这种审美性需求变得十分突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下家庭卫生所面临的正是这样的考验。 

  干净即少,少即干净,用于家庭卫生是如此,用于心灵卫生也是如此。心中堆放的东西越多,心里就越杂乱,越不干净。只有将许多看似有关紧要实则无关紧要的东西清理掉,东西越少,心里就会越干净。心里只长留几样最重要的东西,其它的随路扔掉,让心总是整洁的,敞亮的,坦荡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坦荡荡,多干净啊,就是因为心中东西少。戚戚就是不干净,顾虑太多。

  就如清理家庭一样,清理心灵,什么可留,什么可扔掉,也是一种感觉,一种价值观的问题。而在我,感觉清理心灵反而更加容易一些,而清理家庭则更难。家中的息壤还在生长,其实这还是我心中的清理不够彻底之故。心有杂物,家才有杂物。扔掉名利容易,扔掉一台微型烤面包机难啊!这只因为,扔掉名利真的容易吗,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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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