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杰 梅雨期间,感觉什么东西都发了霉,仿佛心境也一样蒙上了一层绿菌。这不,那滴滴嗒嗒的雨水,要么不下,一下往往就是三两天或是一星期,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有些郁闷、烦躁与无趣。然对于爱吃的我而言,此期间倒有种小海鲜正好上市,何物?海瓜子。在众多贝壳类海鲜中,海瓜子肉质细嫩,口味清爽,称它为小海鲜之王一点也不过分。海瓜子作为贝壳家族的小不点,用清水洗净后,表面玉白,底壳粉红,形似瓜子,又宛如一个个小玉坠,蛮讨人喜爱,难怪海瓜子又名彩虹明樱蛤,尤其以梅雨时,其肉最为饱满,也名“梅蛤”。 海瓜子有特定的生长环境和地域。一般生长在浅海至深海之间的这一段过渡海域,宁波沿海地区都盛产此物。由于海瓜子生长在海边泥涂里,隐藏在海泥下,又小,因此一般人寻它不容易。然经常赶海的人们还是总结出一套经验,如海瓜子在泥土上爬行后藏在泥下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形如梅花、稻穗状,用手往泥下一摸就有。省事之人会用网眼很细的网兜在泥凃上来回兜,而后在海水中撩一撩,网兜内就会出现大小不一的海瓜子,接着用手一把把捧出来,丢入竹篓。记忆中,拾来的海瓜子,镇供销社会有人上门收购,打包后当夜发往外地市场。而居民人家,以前只有过节或家里来了亲朋好友,才会炒一点海瓜子,让客人和家人一起尝尝鲜。要是走亲访友,捎上一小袋海瓜子,那可是礼少人情重啊!在计划经济时代,海瓜子也算是很上档次的礼品,拿得出手的。现在,市场上海瓜子的价格更是不菲。 虽说海瓜子味美,但吃起来确实费时费事,性格豪爽之人估计没心思去细细品尝。而有些女性倒觉得,只有闲情逸致时才能品味海瓜子。可能在她们眼中,海瓜子如同小家碧玉,需小心翼翼、柔声柔气地亲近她,才能领略和体味她的芳鲜与甘美。古人有《咏海瓜子》诗:“冰盘堆出碎玻璃,半杂青葱半带泥。莫笑老婆牙齿轮,梅花片片磕瓠犀。”瓠犀是瓠瓜的子,因排列整齐,色泽洁白,所以常用来比喻美女的牙齿。《诗经》里也有“齿如瓠犀”,用瓠犀微露形容女子的牙齿洁白美丽。的确,吃海瓜子吃得优雅的美女也大有人在,翘着优美的兰花指,夹一粒海瓜子,轻启樱唇,用樱唇之尖轻轻一吸,瓜子肉就入口中。 这样吃优雅是优雅,不过吃不爽快。我曾在酒席上见过一位吃海瓜子道行很深的人物,此公吃起海瓜子,不是一粒一粒品,而是舀一勺放进嘴里,那舌头像搅拌机似的,自动进行壳肉分离。分离选完后,肉下肚,壳吐出,动作煞是干净利落,可谓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一盘海瓜子,三下五除二,吃光一大半,让旁者叹为观止,惊为一绝。 以海瓜子为菜,本地做法花式不多,但在烹调之前一定要用盐水养上几个钟头,让养在盆中的海瓜子伸出吸盘把海泥吐干净了。惯用的烹调办法是白煮。将海瓜子放在沸水里过一下,十秒左右,待海瓜子一开口就可捞起,此时海瓜子的壳便如一把把小扇子样打开,露出雪白鲜美的嫩肉。装盘后,浇点美味鲜酱油,上面撒些葱花用熟油一浇就可。这样做出来的海瓜子肉嫩鲜香,味浓汁醇。还有一种吃法就是葱爆。锅中放少许葱末、姜片、盐,待海瓜子炒至如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开壳,犹如玉蚌含珠一般就成了。当然,火候很要紧,炒得过火,肉会脱落,无须费力磕肉,只要在盘中拨壳捡肉便是,省力是省力,不过也扫兴。火过小,生了,还得加工,但味道没了,所以要恰到好处。更要趁鲜吃,时间一长,肉蔫了,就会失去那特有的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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