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珠

    大地萌动，又到了万物生长的季节。母亲家的那个小菜园，大家想亲手种点黄秋葵。种子倒是现成的，年前，有一好友送来几个风干了的老黄秋葵，满肚子都是颗粒饱满的种子。

    清明过后，精心培育在泡沫箱中的秧苗已茁壮，小心地把它移种在靠近小路边的地里。这里无遮无挡，阳光充足，土层深厚且土质肥沃。家人对种下的小苗，侍弄得格外尽心。除了早晚浇水，还把年前留下的准备种花用的焦泥灰，统统壅在它的根部，给它增加养分。此后，大家都怀着期待关切的心情，随时观察黄秋葵生长的细微变化。

    当淅淅沥沥的春雨、惊天动地的雷雨下过几场后，小菜园闹腾起来，开花的开花，孕果的孕果，而黄秋葵正在渐渐长高。初次栽种没经验，种得实在太密了，黄秋葵只好在窄小的空间里左冲右突，伸展着它的细枝宽叶。那掌形的叶子，乍一看，与蓖麻叶非常相似，细瞧，是叶片的裂数略有不同。

    春天过去了，黄秋葵仍在默默地保存精神，积攒锐气。那些先成熟的黄瓜、番茄、茄子、玉米，已不断地出现在餐桌上。黄秋葵耐住寂寞，不紧不慢，缓缓地抽枝添叶。它的根系可发达了。有次，令瓜朋茄友极为恐怖的大台风肆虐后，茄子被连根拔起，玉米折了腰，唯独黄秋葵毫发无损，只是稍稍打了个趔趄。把它的主秆扶直了，再用土压实了它的根，它又一如既往，继续长得枝繁叶茂。

    仲夏，酷暑难当，小菜园几近萧条。不经意间，黄秋葵无声无息开花了。仔细观察，它的花或单生，或数朵顶生。每朵花，都开在胳肢窝似的叶腋里。花是黄色的，但又不像丝瓜花的黄色，浓得化不开。它的黄是淡淡的、恰到好处的，花蕊还有紫色作点缀。

    黄秋葵的花朵，有雌雄之分，也能招蜂引蝶，由蜂蝶保媒授粉。雌花下，隐隐掖着雏形的小秋葵，花儿盛开数日后，花谢落。一枚枚小指头般粗、一厘米长的黄秋葵，悠然长成。头尖尖的，酷似朝天辣椒，样子煞是喜人。

    就这样，两畦秋葵，一棵接一棵，次第的花开花落。几天不见，蓦然发现，躲在“胳肢窝”里的小葵果日长夜大，长得与菜场出售的黄秋葵一般大小。看着水灵灵、脆生生、蒙着细细茸毛的黄秋葵，实在舍不得下手，把采摘的喜悦留给家人吧。三四天后，黄秋葵的长度已翻了一番。“再不摘老了”，还是老母亲下决心摘下。

    立秋前后，黄瓜藤枯萎，茄子无精打采。黄秋葵却独领风骚，它长得越发精神。三十多棵秋葵，密密匝匝，枝枝叶叶相挨相连，一派生机盎然。它的嫩果，隔两三天就能采摘一次。早上刚采摘过，晚上看那些挑剩下来的小不点儿又长了许多。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嘱我，一定要摘些黄秋葵送人。头天刚摘了一大捧，能摘吗？心里直犯难，走近一看，乐了。足有一指半长的嫩果，星星点点，正竖立在叶腋上，一摘又是一大捧。

    挤得太密的黄秋葵，撑不开枝叶，只得争相往空中发展。“生儿育女”越多，它的个头越高，每结果一次，它就拔节一次。种下时仅10厘米高的幼苗，已蹿到2米多高，踮着脚尖都撩摘不到它的果了。

    黄秋葵从栽下幼苗到采摘果实，没有长过虫子。它的嫩果味道鲜美，脆嫩多汁，爽滑柔糯。它又是“百搭菜”，可炒猪肉、羊肉、鸡蛋、虾仁……也可清炒、油泼、凉拌。我则喜欢把刚采摘下来的碧绿青翠的秋葵，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在清水里白焯一番，美味鲜酱油一蘸，口感最地道纯正，又好吃又省事。这是真正的放心蔬果，绿色环保。

    从炎热的夏天到秋高气爽的秋季，黄秋葵一直不停地开花、结实，使耕种者的心头伴随着它的花开花落，收获着一份份田园的诗意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