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商报特稿 上一版3  4下一版
标题导航
dlrb
 
2015年06月30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断肠声里忆平生

放蜂诗人沈建基的诗与远方

  放蜂诗人沈建基。记者 王鹏 摄
  沈建基年轻时的放蜂生活。
  沈建基的结发妻子黄秀金。

  铁轨的震颤中火车驶过乡村、城镇,夜深了,远方的灯火零落如星,火车与另一辆车交会时发出巨大的声响,车尾的篷布里冒出几个哆哆嗦嗦的脑袋,聚到一处,烟头明明灭灭。

  沈建基记得很清楚,那是1966年冬天。那一年,文革开始,家被抄,父母被挂上牌子游街批斗。他带着几箱蜜蜂一路逃亡到乌鲁木齐,想到未知的命运,心里一片凄然。

  也不知道是几点,双脚发麻的他站起来,无意间往外一望,顿时呆住了———旷野之上的那片星空分外静谧,点点星光从车窗的方寸之间一直蔓延到天边……

  后来他明白,当时是一种叫做“诗意”的东西,抚慰了他没着没落的心。之后很多年,他一路颠沛流离,接连丧妻、丧子,痛不欲生,在生活露出最狰狞面目的时候,他就是靠着那一点诗意,苦苦支撑,捱过了最绝望的时光。

  后来,蜂农老沈就变成了诗人老沈。

  不久前,他的第七本诗集《时光碎片》出版。《人民文学》副主编邱华栋评价他:面临着最底层的最残酷的存在的压迫,年近七十了竟还保持着一颗十七岁的心。

  记者 樊卓婧 程鑫

  蔚蓝的海面雾霭茫茫/孤独的帆儿闪着白光/它到遥远的异地找什么/它把什么抛在了故乡———[俄]莱蒙托夫《帆》

  为谁辛苦为谁甜?

  装满蜜蜂的火车皮像一头来不及冬眠的熊/停止了一夜忙碌的吆喝/现在,它只等待一声汽笛拉向远方

  楼房上的灯光正在熄灭/剩下刀子磨砺空气的声音/星空并不因乌魯木齐零下26℃而泯灭/显得清淡而高远

  但闪烁的都是冰/车末的篷布里探出几个养蜂人的脑袋/互相看一眼沾满灰土覆着霜花的须发……

  当年乌鲁木齐空旷的星空一直让沈建基念念不忘,多年后他凭着脑海中的画面写下了20年放蜂生涯的一个小片段。这是放蜂人最残酷的生存状态,而他依然找到了诗意。

  “当时真没觉得很苦很累,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他说。

  1945年,沈建基出生在慈溪崇寿镇一个普通家庭。因为家庭成分被划为地主,从小成绩优秀的他在初中毕业后没能继续读书,在家务农种棉花。

  每到棉花开花的时候,就会有来自衢州、金华等地的蜂农,赶着蜜蜂过来采蜜,一呆就是两个月。时间一长,沈建基跟蜂农渐渐熟悉。他知道放蜂生活漂泊不定,但是,赶花的那种自由和浪漫,让他心向往之。

  从16岁开始,他种了4年棉花,人生仿佛一眼能看到头。他实在不甘于这样的生活。

  1965年,20岁的他跑到金华,找到认识的蜂农购买了6箱蜜蜂,开始了他的放蜂生涯。

  第一年,沈建基放蜂的足迹还仅限于浙江境内。从宁波的姜山,到台州仙居,转了一圈回来后,家乡的油菜花也开了。

  第二年了,文革开始,抄家后父母被挂上牌子游街批斗。沈建基知道,这才刚刚开始,之后肯定会愈演愈烈。一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他带着20多箱蜜蜂跑到余姚火车站,连夜坐车逃到了衢州。很幸运,举目无亲的他在那里碰到了好心人童林标。

  童林标当时已是养蜂界大哥级人物,专门负责外围打前站,就是打探全国各地哪里有花,都是些什么花,花期是啥时候,以防错过花期。

  沈建基在衢州火车站流落了两天后,童林标收留了他,从此成了他的师傅。跟着二三十人组成的放蜂队,沈建基才知道放蜂人的世界有多大。

  他第一次走出浙江,追逐上海的油菜花,20多天后辗转到了苏北的连云港,花期过后又包下火车皮追逐山东的枣花、山西的木樨花,直到祖国的西北边陲新疆。

  这生活,就像他儿时背过的唐代诗人罗隐的《蜂》:“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不过,“逐花而居”的美好想象很快被餐风露宿的现实所取代,在北方的原始森林,好几次碰到婴儿手臂一般粗的毒蛇,吓得腿都软了,还有很多叫不出名的大虫野兽。途中常有猝不及防的风沙和暴雨,没有换洗的衣服,几乎都是穿在身上风干的。

  夜凉如水的时候,对父母的思念折磨着他。读书成了唯一的寄托。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要跑到村民家借书,不能借的就买下来。唐诗宋词,普希金的诗集,托尔斯泰的小说,莱蒙托夫的诗歌……伴着他一路走下来。

  “蔚蓝的海面雾霭茫茫/孤独的帆儿闪着白光/它到遥远的异地找什么/它把什么抛在了故乡”

  沈建基说,现在的年轻人很难体会到莱蒙托夫的《帆》时带给他的那种震撼,第一次读的时候,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突然热泪盈眶。

  第一年放蜂刚回浙江时,老家崇寿来的两名大队干部突然出现在衢州,以集体的名义接管了他的蜜蜂,并将其押回了老家。一年的奔波化为乌有。“采得百花成蜜后, 为谁辛苦为谁甜?”他自嘲,罗隐他老人家,挺有先见之明的。

  村里给了他两条路选择:要么继续养蜂,但归集体所有,养蜂的报酬记一个人的工分;要么下地干活,但不得外出。这两条路都非他所愿,没过多久,他又从村里逃出,跑到衢州,从师父那里分得几箱蜜蜂,再次踏上放蜂之路。

  一路念着莱蒙托夫的《帆》:“孤帆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呼啸的海风,翻卷吱吱作响的桅樯……都动摇不了它那苦苦追求的意志,阻止不了它迎风破浪永往直前……”

  原来,诗歌真的有这样神奇的力量,隔着遥远的时空,把他的心思一语道破,又让他在字里行间找到慰藉。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清]纳兰性德《长相思》 

  君问归期未有期

  把我的话刻在高山之上/让我用一生的时间眺望着对照/把我的话粘贴在太阳之上/让我用一生的时间为它燃烧/以我们两个人的心/用一个旋律跳动/就会奏出世上最美的和音

  这是沈建基为结发妻子作的诗。他说,他让她等了10年,她大概是太累了,就走了。

  所有悲欢离合,都和放蜂有关。

  那是在沈建基放蜂的第二年的11月份,追花到福建莆田,正值当地的蚕豆花开。蜂农们都暂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他落宿的房东家有个妹妹叫黄秀金,高中毕业后在家做家务,和沈建基一样,喜欢读书。两个年轻人有了很多共同语言,慢慢地,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在潜滋暗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开始在书里夹带纸条倾诉爱慕。

  两个多月后,莆田的花期结束了,放蜂的队伍即将离去,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泪眼婆娑,依依不舍。

  2011年,沈建基在自己的诗集《骆驼回响》中,记录了当年离别的那一幕:“妹啊,为我的前方祝福吧/当我踏上征程/从你默默的眼光里离去/没有回头/我怕扛着一座山的意志/在你的泪水里融化/你的眼光是透明的网/即使天涯海角/我的双翅/再也飞不出你的一丝一缕。”

  鸿雁传书了一年,第二年冬天,放蜂队伍再次来到莆田时,两人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但此时的沈建基真的一无所有。几个月前,他母亲做脊椎手术,放蜂挣的那点钱全部交了医药费,还背了不少债。

  可小黄和家人并不介意,他们看中的是小伙子勤劳朴实和上进。小黄一家杀猪宰羊,为他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漂泊了3年的他终于有了一个家,沈建基发自内心地感激,上天给了他那么好的妻子。只是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给妻子的,磨难多过幸福。

  两个月后,沈建基和其他蜂农又追花上路了。在江西上饶,他再次被老家的大队干部抓回,蜜蜂全部没收。

  这次不像上次那么幸运,除了蜜蜂没收外,他还被挂上牌子挨批斗,并被监视劳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抓后,已有身孕的黄秀金同她母亲从福建莆田赶到慈溪,一路颠簸,吃尽了苦头。

  平时温顺柔弱的黄秀金不知哪里爆发出的能量,挺着大肚子,天天到大队吵闹,要他们放人。大队干部逼着她与沈建基离婚,说什么你是贫下中农子女,根正苗红,为啥要同“地富反坏”纠缠在一起?

  关口上,黄秀金有着福建姑娘的韧性:“他一不偷,二不抢,三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知他是怎样一个人,怎么能跟他离婚呢?”她一直坚持到临盆之前,才含泪离开返回了莆田老家。

  所幸,不久后出现了转机。新上任的村干部儿时跟他关系要好,偷偷开了封介绍信,把他的户口迁到了福建,并让他赶紧离开慈溪,不再回来。

  身无分文的沈建基无颜就这样空手回去,又在四川放了一年蜂。

  那一年,他念叨最多的是李商隐的“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好多个夜晚,他都梦见回了家。只是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夫妇团圆,当沈建基看到蹒跚学步的儿子时,愣住了。

  一家团圆的喜庆中,总有一丝阴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宋]苏轼《江城子》

  无处话凄凉

  “阳光 阳光/我知道她在那座山岗/你把一山的孤寂送给了她/你把一海的悔恨送给了我/为你自己留下整个天空的感伤。”

  这是沈建基在结发妻子去世30年后写的诗,在她离开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常常反省: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分离和伤害,如果当初逃出慈溪后他直接回莆田和妻子团聚,她会不会有一个更幸福的人生?

  回过头来想,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当时沈建基逃出慈溪后就遇上了一个正在四川放蜂的蜂农,知道天府之国是个好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花期,他有点动心,决定去看一看。

  刚到四川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来信,妻子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高兴过后心里慢慢有了思量:得在这儿给儿子挣点钱再回去。

  白手起家的他辗转了近一年,终于有了2000多元的积蓄,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在当时月工资只有30多元的年代,2000多元可是一笔巨款。他买了好多东西,妻子的,儿子的。他知道,妻子为这个家吃了太多的苦,他对妻子亏欠太多。

  只是见到儿子的第一眼,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孩子虽然还很小,长相却和他们夫妻二人迥然各异。好几次,沈建基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他怕伤了妻子心,但心里的那个疙瘩始终难以解开。

  最终,妻子有一次失言,孩子的生日露出了破绽。沈建基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儿子确实不是他的。

  妻子解释了几句,发现没有用。她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一下子坐到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原来,临产的时候,家里没钱,黄秀金选择了最便宜的贫民医院,结果消毒没弄好,他们的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才10天因破伤风而去了。刚巧,同病房一产妇因为之前已有6个孩子,想把刚生下的儿子送人,黄秀金就将其抱回了家。

  妻子说,当时沈建基在外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就是怕,没了这个孩子,就没了夫妇间最深最牢靠的联系。

  沈建基怪她糊涂,一气之下,丢下了又怀孕了的妻子,跑回了慈溪老家。

  好在沈建基几天后就冷静下来,为自己的冲动而愧疚:一个女人家,遭遇如此悲剧,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毕竟,在她最困难最难过的时候,自己做丈夫的没有陪在身边。

  没过几天,他就赶回福建。几个月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

  生活很简单却也温馨。家人建议,不再外出放蜂,留在家里种田种菜也能度日,还能照顾家庭,但沈建基不适应那边的农活。莆田那边以水稻为主,不像慈溪老家,都是棉区。本想开个小店嘛,语言又有障碍,生意难做,他不知道,除了放蜂还会干什么。

  女儿出生后不久,他又带着当地的蜂农外出漂泊。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在日复一日的思念里,多愁善感的妻子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很快,他接到岳母的来信,说妻子精神出了问题,总是说有人在骂她,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回事。

  那年冬天回家,他发现妻子真的不对劲了。那个能干爽利的姑娘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烧饭的铁锅洗了又洗,说不干净,严重时还老说有人给她下药。

  没过多久,他们的小儿子又出生了。考虑到妻子的身体状况,儿子断奶后就被送回了慈溪老家,让孩子的奶奶代养。后来妻子病情越来越严重,沈建基只好把女儿也送回了慈溪。

  1979年,当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出生后不久,生活所迫,沈建基又踏上了放蜂的旅途。只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好几次晚上梦到妻子对镜梳头,他想,好像苏东坡的《江城子》,“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又惊觉不对,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他放蜂到内蒙古赤峰的时候,一天之内竟先后接到两封电报。

  那是他人生最悲惨的一天:幼子走了,妻子也走了,两封电报的发出时间相差不到一周,而他没有见到妻儿最后一面。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从内蒙古赶回福建得五六天。就算丢下蜜蜂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等他到家时,妻子已经入土了。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东山采来玫瑰∕西山采来丁香∕做一架绝世的婚床∕请你再做一回我的新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爱人却是睡在花中央∕请你再做一回我的新娘

  ———沈建基《我的爱人》

    我是人间惆怅客

  31年后的2008年,沈建基在他的《我的爱人》这首诗里,表达了对亡妻的怀念。

  邻居们告诉沈建基,孩子得了痢疾,不治身亡。这对黄秀金打击很大。孩子被埋后,她当晚还跑到山上,把孩子刨出来抱着痛哭,说没带好他,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丈夫。她经不起第二次丧子之痛。第二天,她就跳河轻生,被村民救起,可没过两天,她又上吊自尽了。

  坐在亡妻的坟前,沈建基感到强烈的内疚和自责。妻子还那么年轻,才31岁就失去了生命。如果他不是常年在外,妻子也许不会发病,也不会出事。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两个孩子,给九泉之下的妻子有个交代。

  妻子走了,10多年的婚姻结束了,而他这一生的坎坷,也仿佛在那10多年里走完了。

  1984年改革开放,年近四十的沈建基结束了多年的放蜂生涯,利用各地漂泊所积累的人脉,开始跑供销。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坚持着这份小有成就的事业。

  随着儿女都已长大成人,操劳了一辈子的沈建基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曾经的沧桑常令他唏嘘不已,感慨之下想起了压在箱底的那些手稿。

  当年的放蜂生涯,除了读书,他还把一路的酸甜苦辣和所思所感简单地做了记录,写在纸上。当年,他害怕记录的这些东西惹祸上身,不敢自己保留,托付给村里的儿时好伙伴代为保管,因为他家成分好,不会被抄家。

  直到文革结束,他回到慈溪,那些手稿才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这是他一生坎坷却又不甘的见证,他珍藏着。

  2005年,沈建基开始整理手稿,一篇篇感人至深的诗歌相继出炉。如今,他已公开出版过《原野放歌》《风从草地走过》《流云无声》《霜河有星闪烁》《风雨月亮》《驼铃回想》《时光碎片》七本诗集,也拿了很多的奖项,并成为省作家协会会员。

  宁波市作协主席荣荣说,反复读了沈老先生的几首诗,那种苍茫感、孤独感一次比一次更沉沉地压上心头。他的诗虽然没多少技巧,语言朴实,却给人一种近乎可称之为巨大的力量。他的诗靠的是他的人生阅历,他随意用他生命里的沧桑写入诗歌,里面的气象之重,于当今诗坛较普遍的诗歌之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自称村夫野老的沈建基觉得,这个评价太高了。他只不过是想把自己人生的酸甜苦辣和悲欢离合写出来,也算是对多年坎坷人生的一个交待,“断肠声里忆平生”,仅此而已。

  如此说来,曲折的经历和接连的苦难,也是一种幸运,否则,就没有那么多激情和积淀在笔下流淌。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他说,阅尽沧桑后,理解了很多人和事,也很庆幸,在处境艰难的时候,自己还能发现生活中的诗意,在最悲伤的时候,那些诗给了他安慰。人世间,很多感情是相通的,他把自己的感受写下来,也希望,其中只言片语,能给别人带来一点点思考和启发。

放大 缩小 默认
   

闂傚倸鍊搁崐宄懊归崶顒夋晪鐟滄棃寮绘繝鍥ㄦ櫜濠㈣泛锕﹂崝锕€顪冮妶鍡楃瑐闁煎啿鐖兼俊鎾箳濡や胶鍘遍梺鍝勫€藉▔鏇炵摥闂備礁鐤囬~澶愬垂閸фぜ鈧礁鈻庨幘鍏呯炊闂佸憡娲忛崝灞剧閻愵兛绻嗛柕鍫濇噺閸e湱绱掗悩鍐差棆闁瑰弶鎮傚顒傛崉閵婏附顔曢梻浣虹帛濮婂鍩涢崼銉ユ瀬閻庯綆鍠楅悡鏇熺箾閹存繂鑸规鐐搭殜閺岋繝宕遍鐔奉伓 | 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瀹勬噴褰掑炊閵娧呭骄闂佸壊鍋嗛崰鍡樼閸垻纾奸悗锝庡亽閸庛儲绻涢崗鑲╁ⅹ闁宠鍨块幃鈺佺暦閸ヨ埖娈归梻浣虹帛鐢紕绮婚弽顓炶摕闁绘棁娅g壕濂告煏韫囨洖校闁诲繐鐗忕槐鎾存媴閸濆嫷鈧挾绱撳鍕獢鐎殿喖顭烽幃銏㈡偘閳ュ厖澹曞┑鐐村灦閻燂紕绱撳鑸电厽妞ゆ挾鍎愰崕鎴犵磼鏉堛劌娴い銏″哺瀹曞崬螣娓氼垯绱� | 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惧綊鏌熼梻瀵割槮闁汇値鍠楅妵鍕冀椤愵澀绮堕梺鎼炲妼閸婂骞夐幖浣瑰亱闁割偅绻勯悷鏌ユ⒑缁嬫鍎戦柛鐘冲姍婵$敻宕熼姘敤闂侀潧枪閸庡崬袙閸儲鈷戦柟鑲╁仜閳ь剚鐗犻妴鍐╃節閸パ呯暫濠德板€曢幊蹇涘疾閺屻儱绠归悗娑欋缚缁犳﹢鏌℃担鍦⒌婵﹥妞介幊锟犲Χ閸涱喚褰氶梻浣烘嚀閸ゆ牠骞忛敓锟� | 闂傚倸鍊搁崐宄懊归崶褏鏆﹂柛顭戝亝閸欏繒鈧娲栧ú銊╂儗閸℃褰掓晲閸滀焦缍楁繛瀛樼矊缂嶅﹪寮婚敐澶婄疀妞ゆ帒鍊风划鐢告煟鎼淬垼澹樻い顓犲厴瀵鏁愭径濠勭潉闂佸壊鍋嗛崰宥咁潩閿斿墽纾藉ù锝勭矙閸濈儤淇婇銏犳殻鐎殿喖顭烽崹楣冨箛娴e憡鍊梺纭呭亹鐞涖儵鍩€椤掆偓绾绢參顢欐径鎰拻濞撴埃鍋撻柍褜鍓涢崑娑㈡嚐椤栨稒娅犲Δ锝呭暞閻撴瑩鏌涢幋娆忊偓鏍偓姘炬嫹
Copyright(C) 2001-2013 cnnb.com.cn  All Rights Reserved
闂傚倸鍊搁崐宄懊归崶顒夋晪鐟滄棃寮绘繝鍥ㄦ櫜濠㈣泛锕﹂崝锕€顪冮妶鍡楃瑐闁煎啿鐖兼俊鎾箳濡や胶鍘遍梺鍝勫€藉▔鏇炵摥闂備礁鐤囬~澶愬垂閸фぜ鈧礁鈻庨幘鍏呯炊闂佸憡娲忛崝灞剧閻愵剛绡€闂傚牊绋掗敍宥嗙箾閸忚偐澧甸柡灞剧椤﹁櫕銇勯妸銉﹀殗闁绘侗鍣f慨鈧柍銉ㄥ皺缁犳岸姊洪棃娑氬閻庢凹鍨跺畷妤冧沪娣囧彉绨婚梺鎸庢煥閻忔繂鐣甸崱妯诲弿濠电姴鍟妵婵嬫煙椤旂懓澧查柟顖涙濡鹃亶鏌涢埡鍐ㄤ沪缂佺粯绻堝Λ鍐ㄢ槈濡嘲浜鹃柣鐔煎亰濞兼牠鏌ゆ慨鎰偓鏇㈠垂濠靛洢浜滈柟鎯у船閻忣亪鏌涚€n亜顏柡灞剧缁犳稑顫濋鎸庣潖闂備礁鎲¢弻銊╂偉閻撳寒娼栭柧蹇氼潐閸犲棝鏌涢弴銊ヤ簻濠殿喓鍨荤槐鎺楀礈瑜戝鎼佹煕濡灝顥嶉柣蹇擃儔濮婃椽宕ㄦ繝鍐槱闂佹悶鍔戞禍鍫曞箖閿熺姵鍋勯柛蹇氬亹閸樻捇姊洪崨濠勭畵閻庢凹鍓熼崺鈧い鎺嶇劍閸婃劙鏌熼鏂よ€块柛鈺嬬節瀹曟帒饪伴崪浣告櫗婵犵數濞€濞佳囧磹閸ф鐤鹃柡灞诲劚缁犵喖鏌i幇闈涘⒒婵炲牅绮欓弻锝夊箛椤撶姴寮ㄩ梺鍛婄懃鐎氼噣鍩€椤掍緡鍟忛柛鐘愁殜楠炴劙骞庨挊澶嬬€悗骞垮劚椤︻垳绮堢€n偁浜滈柟鐑樺焾濡插綊鏌涘鍥ㄦ毈婵﹤顭峰畷鎺戔枎閹存繂顬夋繝纰夌磿閸嬫盯鎮樺┑瀣р偓锕傚锤濡も偓閻掑灚銇勯幒鎴濃偓鑽ゅ婵傚憡鐓欑紓浣姑穱顖炴煟閹剧偨鍋㈤柡宀€鍠栭、娑樷枎閹存繂顬夌紓鍌欑閸婂湱鏁悙鍝勭劦妞ゆ帒锕︾粔鐢告煕鐎n亝鍣归柍璇茬Ч瀵粙顢橀悢鍙夊闂佽崵濮垫禍浠嬪礉鐏炶В鏋嶉柟鎵閻撴瑩鏌涢幋娆忊偓鏍偓姘炬嫹87654321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妞嬪孩顐芥慨姗嗗厳缂傛氨鎲稿鍫罕闁诲骸鍘滈崑鎾绘煕閺囥劌浜為柨娑欑洴濮婅櫣鎹勯妸銉︾彚闂佺懓鍤栭幏锟�闂傚倸鍊搁崐宄懊归崶顒夋晪鐟滄棃寮绘繝鍥ㄦ櫜濠㈣泛锕﹂崝锕€顪冮妶鍡楃瑐闁煎啿鐖奸垾鏍ㄧ附閸涘﹦鍘遍棅顐㈡处閹搁箖鎮樻潏鈺冪<閺夊牄鍔嶇亸顓熴亜閹剧偨鍋㈢€规洦浜濋幏鍛村礂婢跺鈧即姊婚崒娆掑厡缂侇噮鍨辩粭鐔肺旈崨顓㈡7闂佹寧绻傞幊鎰板汲閿旂偓鍠愰柣妤€鐗嗘穱顖炴煛娴i潻韬柡宀嬬畱铻e〒姘煎灡鏁堟繝鐢靛仜閻楃偤骞忛敓锟�(13819807679)
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閻戣姤鍤勯柛顐f礀缁犵娀鏌熼崜褏甯涢柛濠傜埣閺屾盯顢曢悩鎻掑缂佺偓鍎抽…鐑藉蓟閻旂厧绀堢憸蹇曟暜濞戙垺鐓熼柟鎯ь嚟濞叉挳鏌$仦鍓ф创妞ゃ垺娲熼、鏇綖椤撶姷娉块梻鍌欐祰椤曆勵殽韫囨洘宕叉繝闈涱儏閽冪喖鏌嶉埡浣告殶闁荤喎缍婇弻娑㈠Ψ閹存繂顏憸鏉垮娣囧﹪濡堕崶顬儵鏌涚€n剙浠辩€规洘绻堝浠嬵敃閵堝洨鏆ラ梻浣虹帛閺屻劑骞楀⿰鍛К闁逞屽墴濮婃椽宕ㄦ繝鍐槱闂佸憡蓱閸庢娊鎮鹃悜鑺ユ櫢闁跨噦鎷� 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妞嬪海鐭嗗〒姘e亾妤犵偛顦甸弫鎾绘偐閸愯弓缃曟繝寰锋澘鈧洟骞婃惔銏╂敯闂傚倷鑳剁划顖炲礉閺囥垹绠规い鎰╁€栭崰鍡涙煥閺傛娼熷ù婊勭矒閺岀喖寮堕崹顕呮殺闂佷紮缍€妞村憡绌辨繝鍥舵晝闁挎繂绻楅埀顒€娼¢弻鐔碱敊閻撳孩些闂佸疇顕у锔剧不濞戙垹绠奸柛鎰屽懐顦梻鍌氬€风粈渚€骞夐敓鐘茶摕闁跨喓濮寸壕濠氭煙閸撗呭笡闁抽攱甯¢弻娑氫沪閹规劕顥濋梺閫炲苯澧柟顔煎€搁悾鐑筋敍閻戝棙鏅濋梺鎸庢濡嫰鍩€椤掑啫鐓愮紒缁樼箞濡啫鈽夊顑藉彙缂傚倷鑳舵慨闈涱潖鐟欏嫮鈹嶅┑鐘叉搐鍥撮梺绋挎湰閻喗绔熼弴銏$厽闁绘劕顕。鏌ユ煟閻斿弶娅婄€殿喖顭烽弫鎾绘偐閼碱剦妲伴梻浣瑰缁诲倿骞婂鍡欑彾闁哄洨鍋愰弨浠嬫煟濡椿鍟忛柡鍡╁灠閳规垿顢欓懖鈹呪偓瑙勬礃閸庡ジ藝閺屻儲鐓熸繝闈涙療椤忓牃鈧棃宕橀鍢壯囨煕閳╁啰鎳冩い顐庡懐纾藉ù锝呭閸庢劙鎮介婊冧户闁告帗甯楃换婵嗩潩椤掑偆鍞烘繝寰锋澘鈧挾鎷嬮弻銉ョ濠电姵纰嶉埛鎴︽煕濞戞﹫鏀诲璺哄閺屾盯骞樼€靛憡鍣梺閫涚┒閸旀垵鐣烽崼鏇ㄦ晢濞达絽鎼獮鍫熺節閻㈤潧浠滄俊顐g懇瀹曟繈寮介銈囩劶闁诲函缍嗛崗姗€宕戦幘鑸靛枂闁告洦鍓涢埞娑氱磽閸屾氨小缂佽埖鑹鹃锝夘敃閿曗偓缁犺崵绱撴担鑲℃垵鈻嶉姀銈嗏拺閻犳亽鍔屽▍鎰版煙閸戙倖瀚�
濠电姷鏁告慨鐑藉极閹间礁纾婚柣鎰惈閸ㄥ倿鏌涢锝嗙缂佺姴缍婇弻宥夊传閸曨剙娅i梺绋胯閸旀垿寮婚敐澶婄鐎规洖娲ㄥΣ蹇涙⒑閼姐倕鏋戦悗姘墦瀵噣宕煎┑鍫О闂備焦瀵х换鍌炲箠瀹ュ棛鐝堕柡鍥ュ灪閳锋帒銆掑顒佹悙濞存粍绻勭槐鎺斺偓锝庡亝瀹曞瞼鈧娲樼换鍌烆敇閸忕厧绶為悗锝庝簴閸嬫捇宕奸弴鐘插絼闂佹悶鍎崝宥夊煕閹烘梻纾奸柣妯肩箑缂傛氨绱掓潏銊ョ瑲婵炵厧绻樻俊鎼佹晜缂佹﹩妫冨┑掳鍊楁慨鐑藉磻濞戙埄鏁勯柛娑欐綑閻撴繈骞栨潏鍓у婵炲矈浜弻鐔衡偓娑櫭粭鎺撱亜閵夛箑鍝烘慨濠勭帛缁楃喖鍩€椤掑嫬鐒垫い鎺戝€告禒婊堟煠濞茶鐏¢柡鍛埣楠炴﹢顢欓悾灞藉箥婵$偑鍊栭弻锝夊礉鐏炵煫娲Χ婢跺鍘戦梺鎼炲労閸撴岸鎮¢悢鍏肩厸闁稿本绋戦婊堟煙閹绘帗鎲哥紒杈ㄥ笚瀵板嫬螣閸濆嫧鎷繝娈垮枛閿曘儱顪冮挊澶屾殾闁绘垹鐡旈弫鍥╂喐鎼粹寬鎺戠暆閸曨兘鎷虹紓浣割儐椤戞瑩宕曢幇鐗堢厵闁荤喓澧楅崰妯尖偓娈垮枛椤兘寮幘缁樺亹闁哄被鍎遍弫瑙勪繆閻愵亜鈧牜鏁繝鍕焼濞撴埃鍋撴い銏℃閺佹捇鏁撻敓锟�

东南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