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7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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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5月11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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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返城住进了老墙门

    □兰波

    近段时间,我和先生着实有点忙,因我们正在装修新房子。触景生情,看着宽敞明亮的新房子,不由得想起我们从外地回到宁波后的几次搬家。算起来,这次是我家的第七次搬迁,而每一次的搬迁,其中都有着许多或苦或甜的回忆。

    我与先生是在黑龙江农场当知青时相识相恋并走到一起的。结婚几年后,也就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先生由农场商调回甬,我们便带着刚刚三岁的儿子举家从东北搬回了宁波。当时接收我先生的单位明确表态没有房子分配。我们没有住房,只能与婆婆住一起。

    婆婆的家是在江北区白沙路上的一个老墙门里。房子看起来古色古香,很不错,从我们新婚第一次随先生来宁波时,我便深深喜欢上了它。那粉墙黛瓦、飞檐漏窗的砖木结构房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这江南的老房子竟是这般别致漂亮、有诗意!

    那时宁波人的住房都很紧张,像我婆婆家有两间房30几个平方米的,已经算是挺宽裕了。本来,那两个房间只有她和尚未出嫁的小姑两个人住,蛮宽敞的。可当我们一家三口入住后,这两间屋顿时变得逼仄了起来。大间还好,空间尚足,由婆婆和小姑住。另一间通往阳台的9平方米小屋则成了我们三口之家的栖身之地。这间屋除了一张1.35米宽的棕绷床和一只五斗橱,还要留出一条通往阳台的过道,空间的狭小可想而知。那张床本来睡着我们三口人。后来,儿子大了些,奶奶就在她们的大房间里给他加了张单人床,这样我们夫妇睡得才算宽松些。

    老墙门砖木结构的房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夏天特热冬天特冷。盛夏,似火的骄阳透过那薄薄的墙板火辣辣地射进来,即便你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汗水也会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每天都像是洗桑拿。热得我这个初到宁波过夏的东北人焦躁不安,真恨不得能钻进那电冰箱里凉快凉快。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家家都有条件装空调。那时的人家能有台电风扇吹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有谁听说过“空调”呢!即便是知道有空调,寻常百姓家也是消费不起的。

    而冬天,那瑟瑟的寒风又会无孔不入地从墙板缝隙里钻进来,只觉得冷风习习、无处躲藏。那时宁波的冬天可没有现在这么温暖,记忆中零度以下的气温是常事。早上起来洗漱,毛巾被冻得硬邦邦的,需用热水浸泡才能够复原。那么,晚上钻进了被窝总该暖和了吧?非也,那时还没有电热毯,就靠一只烫水壶来取暖。那烫水壶是暖脚暖不了身,暖身又冷落了脚,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能用自身的体温把被窝焐热。

    如果有外地的客人来,晚上就要打地铺。客人睡床主人睡地铺。

    老墙门的房子从外貌上看,确实很美很漂亮,可是墙门里面住着“72家房客”般的密集住户,空间实在是够紧凑的。

    如果两个人相遇在通往厨房那狭窄的过道里,彼此就得侧着身相让着走过。而老墙门里面的噪音,也是够水平的!就连谁突然打了个喷嚏,全墙门的人都能听得到。

    晚上躺在床上,如果是睡眠不好的人,可就很难入眠了。因晚归的邻人推拉大门那“吱、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如在耳畔。也偶有忘了带大门钥匙的,夜归时只好 “嘭、嘭、嘭”地敲门并呼叫家人。这下可好,全墙门的人都被惊醒了。若赶上谁家来了电报,送报员吼一嗓子:“某某某,电报!”那么墙门里的人又全被叫醒了!

    也常常在香甜的睡梦中,被一缕缕袅袅升起的浓烟给呛醒,那是勤劳早起的邻居家刚刚点燃了煤球炉。

    当然,住过老墙门的人肯定对那儿温馨感人的邻里情更加记忆犹新。比如,前面提到的忘带钥匙的夜归人,往往是未等其家人前来,住一楼的邻居早已披着衣服拖着鞋给打开了门。如果谁突然有点事,将孩子托付给邻家,那么大可放心,定会把小家伙照顾得高高兴兴吃饱喝好的。也有当你烧菜时,鱼肉下了锅却发现料酒忘了买,不用急,旁边的邻居自会立马将老酒递到你手里……

    而于我,墙门里那浓浓的老底子宁波人的生活气息及那一声声的吴侬软语,则让我倍感烟雨江南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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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